4月27日,台湾人气女作家林奕含在家中上吊自杀,她在自己的世界中兜兜转转了许多年,终于还是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人生,寻找本该属于她的归处。
而其作品《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也开始渐渐走入人们的视线中。这本书讲述了男老师李国华打着“爱”的名义诱奸一个小孩子房思琪,而思琪最后却爱上了这个堪称人面兽心的诱奸犯的故事。奕,亦为“棋”通“琪”,而“含”字分为“今”、“口”,走不出去的“口”便成了“思”,而“房”便是一个她穷极一生都无法走出的死局。
这样让人绝望而压抑的一本书,很难想象是以林奕含本身为原型而撰写出来的。
几乎是与书中如出一辙的,在她年轻而鲜活的生命里,遇到了这样一个带给她毁灭与黑暗的老师——陈星。
在经历过诱奸、性虐待后的她,似乎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文学之中,她曾在访谈中说过:“契科夫的《套中人》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个人他把自己束缚在套子里,他的人需要套子,他的伞,他的所有东西都需要套子,而我的这本书也是一个套中套的故事。”她没有表情,眼神平和,将这些话平静的讲出来,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她自己早已经被自己牢牢套住,画地为牢,再也找不到出口。
“奥斯维辛之后,诗是野蛮的。”她的逻辑思维十分紧密,不断的提问又不断的自问,“奥斯维辛真的是人类世界最大的毁灭吗?不是,最大的毁灭是房思琪式的强暴。”
她的话使人压抑得想要放声大哭,她的眼底没有情绪,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引起他的情绪,激起她人生的波澜。在无数次的崩溃中她开始相信,这世界唯有文学才能够拯救她,能够带给她救赎,“当你阅读时,感受到的痛苦,那都是真实的,感受到了美,那也是真实的。”如同曹衣带水,吴带当风,她深信再丑陋的事实都能够化作美来实现,却也深知自己的作品并不如波特莱尔的《恶之花》一般,能够低到尘埃,开出花来。
在书中的结局是思琪爱上了诱奸犯,这也是林奕含对世界的一个美好的期盼,总该是有爱在的吧,不管是李国华还是作为其原型的胡兰成,大概他们总有一瞬间心底里是柔软过的吧,是爱着的吧。
胡兰成曾强暴了小周,在《今生今世》里不禁反问自己,这般的现状到底是不是真正想要的。这种做法令身为“张迷”的林奕含感到反感并作呕,她开始对艺术的本身产生怀疑。“艺术是否可以含有巧言令色的成分?又或者这本就是艺术的本身。”
她将自己全部想说的话悉数写在了书里,带着令人反胃的屈辱感将这个故事书写出来,并感叹这是一场屈辱的、带着虐待性的书写。是如此不光明的书写。
而毁灭就在此刻来临,全书写完,她愕然发现,即使文学也无法将她拯救出来,她感受到了被文学辜负的命运,而此时想抽身却已经为时过晚,因为不知在何时,她早已经陷入文学的沼泽中,再也找不到回头路。
她再也不能做到“质本洁来还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