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都镇北千余米,枫林湾西南有一座村庙,庙门口有两棵一百五十年古银杏。
十三年前,机缘巧合与爱人相识,交往中,常惊叹于她对村里的八卦了如指掌。一年后,我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奶奶也走入了我的生活。
每月初一十五,奶奶总会挎着她的香篮,去小庙烧香。爱人常贼笑着对我说:“她们哪是去潜心礼佛啊,一群老太婆东家长西家短地在聊八卦呢,回来后她就会把听说的八卦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得知爱人八卦来源,想到一群老太婆围坐在银杏树下拉家常,会心一笑。
大姑经常会讲起小庙门口的那两棵百年银杏,说是村里某人的爷爷栽的,她还常会讲起那时银杏树上结满了白果,那个香啊,听的我垂涎欲滴。
最近十多年,村里办起了钨丝厂,而把化钨丝的地点选在了村庙旁。化钨丝需要用到浓硫酸,钨丝和浓硫酸反应,就会升腾起剧毒烟雾。
古银杏是有灵性的,从烟雾升腾起的那天起,它们就不再结白果了。愚昧、自私、贪婪的人类真的不该,也没脸接受上天给予的美味馈赠。十多年里,作为新枫林湾人的我,也从没享受过大姑口中所说的这上天赐予枫林湾人的美味。
五年前,吃过晚饭后,突发奇想的我想到带连襟去看一下这两棵古银杏树。我们沿着泥泞的小道往村庙方向走去,远远看见了银杏的树冠,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那两棵银杏——一堵围墙把路堵的严严实实。扫兴而归的我赶忙冲到大姑家,询问为什么银杏树被围墙围起来了,得到的却是村支部将村里小庙卖给了一个商人。惊讶、沮丧、气愤、无奈……这是全村人的回忆,怎可卖掉?
商人买下这块地后生意并不成功,小庙又回到了村民手中。
隔壁村因为污染,村上癌症病人越来越多。枫林湾的村民也明白了污染的危害,坚决不让在小庙旁化钨丝。
去年回八都小住,大姑兴奋地讲到那两棵银杏树又结白果了,惊讶之情溢于言表。神奇的银杏古树,她会无声地抗议,也会默默地感恩。
九月,丈母从八都回青云,带来了一大包白果。 凝视着从这150年的银杏树上采摘的白果,不禁感动流泪。放入微波炉中火一爆,她的肉色,碧绿透明;气味,清香沁人;口感,香糯甘甜。与其他白果一比,没有半点苦涩。也许,经历了沧桑岁月的银杏树早已抹灭了戾气,变得温顺平和。
昨天下午,我和连襟再次探望这两棵银杏古树。新叶早已碧绿,绿叶间挂满了碧绿的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