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华老师,是我多年好友了,作为一位令人尊敬的心理咨询师外,他还是天元区统战部的常务副部长,让他曲身到明月湖的寒舍讲课,我是没有太大把握的,然而他也竟真的同意了,我心惶然。
这个题,是贺部长自己拟的,其实同态体的概念,一般人是不太懂的,不过学心理学的都知道,同态体,说白了就是隐喻,也就是暗喻,就是把要说的话,有话不直说,换个说法说,目的是让人不知不觉地接受。许多小孩的解读,就是在潜意识层面去解读一些东西,因为在意识读到故事表面内容的同时,潜意识会受到影响而有所松动,于是故事的影响就朝着你想要的方向悄悄地发生了。
那天,贺老师特意安排,在桌子上亮着摇曳的烛光,在这种氛围中,他聊起了一个如何用普通的故事去帮助一个患强迫思维的高中生的故事,这个学生自述在课堂上总是无法控制地想“我的坐姿不对”,于是贺部长就让他体会这个情绪状态然后转换成图像。他转换的图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整天背着一袋面粉累得汗流浃背却不肯放下。再一追问,就呈现了一个隐喻故事出来:那个让小男孩背面粉的人答应只要他不放下袋子,就会让他在饿的时候有食物吃,冷的时候有衣服穿,小男孩把那人当师傅。“让他在饿的时候有食物吃,冷的时候有衣服穿”,说明这个师傅就是孩子父母的隐喻。
而当贺部长让这个高中生描述故事里师傅的形象时,他说是一个抱枪站岗的石头雕像。
这样的雕像是会给人冷冰冰的感觉的,抱枪也给人监视、看管的感觉,正是这个雕像让小男孩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其实就里面就隐喻了其父母的唠叨、否定和挖苦,这些消极影像在孩子那里就成了沉重的心理负担。
隐喻故事中的事件、人物、人物之间的关系与真实的个案的情形是有模拟性的,在这个过程中,隐喻的原型故事与生活世界的主角就形成了一种对称的“同态体”。也就是说,生活世界里主角的元素和过程,都能在隐喻故事里找到对应的脉络。这样的“同态体”有助于听故事的人在内在产生一种联结,联结自己的困境与正在吸收进来的故事。
针对此,我们可以再编出一个针对的治疗性故事:
一个慈祥的白胡子老头出现了,他告诉小男孩那包袱里不是面粉而是棉花,小男孩忽然觉得包袱变轻了。包袱变轻是觉悟,是知道真相后的觉悟。故事的发展是白胡子老头要小男孩放下包袱,果然那包袱是空的,背它干什么?只为得到食物吗?于是小男孩跟白胡子老头学种田,学养猪,学认字,小男孩终于有了本领。
这位高中生听了故事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似乎也轻松了不少。
强迫性思维源于紧张和压力,故事的历程就要达到纾解紧张和释放压力的目的。故事的影响是从“背面粉的小男孩”开始,后同步同理了高中生繁重的课业压力,“抱枪站岗的雕像”既是故事里的障碍性因子,又是生活中的压力来源,而作为帮助性关系的“白胡子老头”的出现,则促成了转化的发生:“放下面粉”,并改善了与“师傅”的关系,于是高中生感觉轻松了。至于“跟白胡子老头学种田,学养猪,学认字,小男孩终于有了本领”则激发了高中生发展的动力。
同态体故事辅导,就是通过对情绪的捕捉发展一个埋藏治疗因子使问题得到外化的故事脉络;它是问题解决导向的,所以是手术刀;它使问题得到外化,使当事人脱离“受害者”角色,所以是麻醉剂;它使用讲故事的方式,所以比任何一门功课都有趣和引人入胜;它在意识清明的状态实施潜意识催眠,所以催眠不再是一件神秘的事情;它在潜意识的层面同理和陪伴当事人,所以疗效显著而又安全。因为我们相信人活情绪,人际互动也是情绪的互动,抓住了情绪的脉络,也就抓住了根本。
可见,隐喻的故事给大家的是工具,它开启了沟通的空间,可以自己处理自己的问题或者在别人的帮助下交互处理自己的问题。
隐喻本身是安全的,所以才敢碰触情绪。隐喻不但安全,而且用于十分咨询有效,因为它的沟通可以碰触到潜意识,至少有故事可以做处方和疗愈的心药。
如此高明而又不着痕迹的治疗方法,使在场的许多人都感觉到又新鲜又有趣,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谢谢!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