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丁已许多次记不起当时的情景了。那个有着可爱小虎牙的售楼员,总是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左臂上面,他不得不微微倾斜身体来担负这份额外的重量。展览大厅内热气腾腾,不时有人体在热浪里翻滚。西装革履的服务生忙前忙后地端茶递水送冷饮,保安躲在玻璃柜里系着大红领带身体绷得挺直。丁抹去额头的汗珠又解开那两道衬衫领扣,他今天没系领带,他记不清自己已经多少次解开那两道领扣了。中央空调在巨大的玻璃墙面制造出一条条川流不息的溪。厅内强烈的灯光将透过墙壁的雾气腾腾的阳光吞噬干净,又在人体上面留下一道道醒目的烙印。完成签约的那位女顾客满脸幸福,她拉住同伴的手指向自己刚刚购置的位于三搂四室的房屋模型。同伴是位身材丰满戴着白金项链穿着孔雀蓝连衣裙的女性,一只可爱的小皮包被她紧攥在手里。她一边尴尬地应付那位陶醉在美梦中的女伴,一边谨慎地瞄着自己的皮包。那个女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但她购置房屋的那幢楼并没有兴建,地面杂草丛生,竖立着两台没装吊机的塔架。她搂着同伴宽厚的肩膀,唇上的黑痣灵巧地跳动着,像只机敏的猴子。她讲起室内的布置:比如,大阳台上面摆放自己最爱的紫罗兰和郁金香,再搭配些兰花草与仙人掌——多么美妙!她兴奋地大叫一声!女伴被她的失态弄得一脸尴尬,她瞅向自己的皮包,并且用眼角的余光瞄着丁。丁不时看向她的紫罗兰色彩的皮包,它精致的造型吸引着他的眼睛总是情不自禁地看向那个里。丁感觉这个身穿孔雀蓝连衣裙的女性自己好像在那里见过,对方的那只精美的皮包就像钻进他眼睛里的虫子不停地蠕动着。“对了!在新世纪大酒店的电梯间!她是那个醉了酒的胖胖的女人——当时,她扶住自己的肩膀不停地咳嗽……”脑海里忽然蹦出的记忆场景让丁忍不住身体一阵颤抖。他努力克制住激动的心情,连忙转移视线。他不想引起对方不愉快的回忆。他记得那天晚上她将自己看作另外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当时,他不得不帮忙叫来出租车送她回家。她吐着酒气在世纪之光连体别墅那里下了车,接着又想起什么事情似的,挥舞着皮包朝他远去的身影不停地呼喊着……

丁是被售楼员彩云偎依着身体完成各项签约程序的。当时他被对方讲的那个派对晚会弄丢了魂魄。后来回忆起此事,他还是原谅了对方与自己一一作为三十多岁的单身男子,异性温软覆怀的触觉,让他压抑多年的生理与心理的欲望被迅速释放,犹如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惊涛骇浪。丁记不清楚她甜蜜的嗓音里究竟藏着多少美妙的词语,它们像漫天的花瓣纷纷扬扬,而自己正是站在花瓣雨中央的忧郁王子。那位坐在角落里吸烟的老者不时投来会意的目光。他随意穿了件紫色T恤,一个戴着金饰耳坠的中年妇女偎靠在他的右肩上一脸幸福的模样。丁忌讳被别人看穿心事,当他冷不丁看见那个老头的手正搂着女伴浑圆的短裙时,一股异样的情绪让他有种被焚烧的感觉。他猛地将依靠在左臂上的彩云搂在怀里,在她一闪而逝的诧异的表情里迈进装潢华丽的单间顾客休息室……两小时后他完成全部签约。

墙面上的瓷砖深处晃荡着朦胧的影子,丁躺在厅通阳台的客厅的沙发上,在环城省道川流不息的车流声里,他偶尔会想起那位小鸟依人的售楼小姐。这些年他并没有像她祝福的那样升官发财:“七上八下!七楼比八楼好,人气呈上升趋势……我听说很多住在七楼的男士都升了官、发了财……”她的甜蜜声音和温热气息经常在他的身体内部蠕动像只不安分的猴子一一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她的身影驯服并且按照处理那些让他不悦的记忆一样丢弃在大脑皮层的某处角落一一可是那种蚀骨的温馨感觉却像连着丝的断藕,他无法将它们有效隔离一一女性的温存带来的异样感受让他像守财奴那样守望着它们蛛丝马迹的身影,任月色升起又渐渐消失。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去参加那场派对一一那天晚上他的死党兄弟举行一场隆重的婚礼。他喝得酩酊大醉。心里升腾的兴奋劲儿驱使他干了一杯又一杯。“咣当!”美妙的乐音!令人陶醉!他也曾有过这样幸福的时光一一那时,他是村里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是亲朋好友眼中的文曲星,在庆祝晚宴上他尽情享受他们羡慕的目光与发自肺腑的祝福。大一放假时,中小学时期的死党们又为了他举办一场庆功宴一一他是他们眼中的骄子!在幸福的氛围里,他们将几元一瓶的白酒喝得比茅台酒还香!有个掏心窝子的哥们搭着他肩膀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地回忆着他们学生时代的点点滴滴……那时的他有许多异性倾慕者。他们居然还告诉他一个他并不知道姓名的隔壁班的女生因为倾慕自己,经常躲在他经过的路口的梧桐树下偷看他骑着单车飘然而逝的身影。他们讲了许多与他有关的女同学们的糗事……往事如烟,他特别钟爱这个“烟”字,特别钦佩老祖宗们的聪明才智。仅仅一个字,意与境就全有了。这些年他抽了很多烟,缥缈的烟气可以让他暂时忘记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有时在月光里醒来,他望向出租屋外的袅袅树影,回忆着这些年来的得与失,无边的寂寞经常让他枯坐到窗外的朝霞染红了玻璃。一只蛾子落在阳台的窗帘上面,卑微的身体多么像渺小的自己!他不觉间眼泪盈框。他抑制住环溢在眼圈周围的又咸又涩的泪水一一这可是铁哥们大喜的日子!他一次又一次地举起酒杯……渐渐地,那些开心的笑脸离他越来越遥远,嘈杂的声音像是响在时间之外。他举着杯子不停地碰撞着……好像溅湿了那个烫着披肩卷发的女人的衣裙,她夸张的惊叫声像是睡梦深处的鸟鸣……丁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面容。那晚他太幸福了,想到自己买了房子,很快就会像铁哥们那样挽着新娘的手臂,在霓虹灯温暖的光线里享受着万众瞩目的祝福……

他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回到那间出租屋的,那里离婚礼现场要换乘三次公交车,还要独自穿过两条窄窄的黑暗巷子。他模糊记得自己那晚曾在古运河的石桥上面唱歌,那天唱得真好!到处是晃荡的光影,古运河哗哗的流水带来唐宋元明清时期的舞乐,他仿佛站在历史的长河里表演才艺,跨越时空的叫好声让他在飘飘欲仙的意境里演唱了一曲又一曲……他记得当时在路边的摊位旁买了四只梨子一一对了,好像裤兜里的零钱那次全都掏给那个嬉笑颜开、缺了门牙的老太太……后来,他记得自己还奋力跨越过出租屋不远处的一条横切巷子的小排水沟(那时经常积水,住户用錾子凿出一条小水沟用来排积水),他奋力一跃,有了学校田径比赛时跳远的感觉……他在床上醒来时头痛欲裂,床前的脸盆里盛放着掺拌有胃酸与酒水的呕吐物,看见它们他又呕出一肚子的苦水。

噪音容易使人出神,不觉间他又在近几年的经历中漫游一回。丁又舒了个懒腰,自从回过神来,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舒了几次懒腰了。省道对面远处的菜田里新建成的厂房像铺开的毡毯。这些天不时有挂满红灯笼的新开业的工厂和围观就可以领到纪念品的人群。更远处是新刷了蓝天白云彩绘的电厂的烟囱,它的旁边有侯鸟群飞过落得很低的彩云。丁来到电信大厦交了网费与有线电视费用,又去派处所更换到期的身份证,并且在旁边的人民银行分行转存了这个月的工资一一他通常月底才补交房屋贷款,因为这样可以赚取十几天的利息。买房后,他每天扳着指头过日子。本来他计划买个两房一厅,但是在售楼员的劝说下定了三房一厅。“那些售楼女人的口才真好!”当他累得筋疲力尽时经常会自言自语地感叹。这些年为了早点还清贷款,他兼职一些较花体力的短工,经常很晚才回家。计划外的这间房子让他不得不尽量压缩多余的休息时间。他已经很久没去教堂那边晨练了,那里有座大广场。以前,他每天早晨都会去晨跑,晨跑后他会在教堂门前的梧桐树下站上一会,听听教堂早课的钟声。他在钟声里默立,悠长的钟声像汩汩的泉水冲洗着他的头发、肌肤和心灵,这种神圣的朝圣仪式让他神清气爽。每次都会有一个靓丽的身影在梧桐树下经过,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她总是扭动着腰肢优雅地走进不远处的一座大厦里。他们从来没有讲过话,偶尔她会回头冲他笑笑,让他兴奋一阵子……今天他逛完东区最大的菜市场后,又来到教堂这里。梧桐树还和从前一样挺拔,教堂的周围新添了几块草坪。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感觉有些陌生。他通常一次性购买几天的菜肴,这样可以节省出一些时间用来读书。这些年别人给他介绍过好几个女孩,但都没能成功……她们中有的嫌弃他小气,有的嫌弃他土气,也有两个嫌弃他的年龄太大了。这些无聊的交际浪费他很多的精力和金钱,他决定将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他努力挣钱还贷款,努力学习,一本本书籍支撑起他精神的桅杆,桅杆上面挂着一面巨大的风帆,他梦想有一天能够像伽勒比海盗那样鼓帆远航。

楼上的老太太又在挪动桌椅,她每天都要打扫三次卫生,还总是和他抱怨地面扫不干净。她总是热情地指导他买些不同品种的蔬菜及水果,也会羡慕丁只是在楼梯过道的窗口处抽烟。她的丈夫是个精瘦驼背的老者,半夜里醒来抽过烟,总是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书桌上。丁一共见过他三次,骑着小型电动三轮车,每次都用塑料袋子拎回两条玉溪牌香烟。丁至今不知道他属于什么类型的嗓音,不过从夜半传出的咳嗽声可以推断出他的音域应该很宽广。他们对面的房间贴着一张宽幅装潢广告,大约有三年了。楼下住着一对中年夫妻,他们的儿子听说在四川上大学,快毕业了。夫妻两个都很安静,连关门及走路都轻手轻脚。他们的对面住着一对时髦的年轻情侣,女的极高,男的强壮,丁经常看见他们骑在电动自行车上抽烟。平时他们也很安静。丁的对面住着一位可爱的老太太,她来丁家借大葱或生姜时总会说些东北腔调的笑话。丁经常看见她在小区门前的广场上跳舞,七十多岁人了,舞跳得那叫呱呱叫。两个老太太都没少为丁的婚事操心,楼上的老太太帮丁介绍过两次对象,其中的一个还是自己的侄女。她总是感叹女方没有缘份一一像丁这么好的小伙子,除了年龄大点,到哪里去找?对面的老太太也托亲朋好友积极物色过两个,虽然做媒不成功,老人家的热情却丝毫不减。最近听老人说想把自己最优秀的外甥女介绍给丁认识,但她有些犹豫,因为那个女孩的眼光很高,这些年来不知道拒绝多少个相亲对象。丁很感激两位老人家的热情,他经常会在公司所在的乡村买几只地道的老母鸡送给她们,但他从来不进她们家的房门。那对文静的夫妻也曾经将一个中学老师介绍给丁认识,丁极其欣赏那个性格坚强的女孩,他也见过她的父母,一对典型的学者夫妇。面对他们,丁有种像儿童那样光着屁股的感觉……丁主动离开了那个女孩,认为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在丁约会的这些女孩中,除了那个父母都是国家干部的中学教师,其他人不是嫌他土,就是怨他抠,这让丁一度怀疑自己的人生观。他弄不清楚,在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一个社会人究竟该把持怎样的价值观?当他将全部烦恼全化作工作的动力还无法排解掉内心深处渐渐滋生的惰性时,在一个月圆的夜晚,他又一次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幻想像以前那样站在古运河的石桥上同时光长河里的知音们一起演唱……但他没有走出房门便滑落在桌底下睡着了。

今晚的月光分外明亮。住在对面的老太太终于决定将自己那位骄傲的外甥女叫到家里来和丁见上一面。并且,神秘地告诉丁不要被对方的气势所逼迫,言语不合就主动拒绝她,杀杀她的威风!老太太很不喜欢外甥女那高人一等的做派。这让丁感到吃惊,他早已调整好心态,准备迎接今晚的论战。

丁吃过晚饭去丢垃圾,他按亮七楼的电梯按钮,“叮铃”电梯门打开了,里面站着的女子让他大吃一惊:那是他经常忆起,以前在教堂门前的梧桐树下经常遇见的窈窕女子。丁记得她朝自己笑过很多次,小虎牙在霞光里显得非常可爱。但是自己并没有听过她的声音。所以,当那个宛若百灵鸟鸣的句子从她的嗓子眼里发出来的时候,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曾经多次设想过她的声音,也曾经设想过它会像百灵鸟的叫声一样婉转动听,但唯独没有想到她的声音竟然和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卖楼女孩彩云的声音这么相像,一度让他恍惚这是同一个人同一张口发出来的声音:“啊……是你!”他们几乎是同时叫出这句话来,然后就出现短暂的沉默。“你也住在这里?”女孩的表情显得略微尴尬,丁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按住电梯按钮,让在一边,以便女孩出来。女孩脸色微红,“姨妈,让我在电梯里等她……她说马上就来按电梯……你一个人住?”大概意识到问得不妥,她的脸瞬间变得比苹果还红。丁发现她戴着珍珠耳坠的耳朵像红牡丹的花瓣一样精致,搭配的白色吊坠像晨间滴落的露珠。老太太的开门声让他瞬间惊醒。“铃,你是怎么上来的?哦,是丁按的楼梯!”老太太咧嘴笑了,“缘分!缘分!哈哈哈哈哈……”

当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和丁早就见过面时,她高兴地直拍大腿,“你们认识,我就省心了,看来不需要我介绍了,你们聊,你们聊。”

铃比丁想像得还要大胆,她单刀直入地告诉丁想和他结婚。丁一度不知所措。

“当我五年前准备结婚的时候,我首先想到你,丁!你让我找得好苦!如果不是在姨的手机里无意间看见你的身影,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

“别的女孩都说我土,都说我抠。”

“我知道!但我并不在意。我找的是能够托付一辈子的男人……”

“为何你会这样认为?我对自己都没有信心!”

“哈!一个十几年来每次都能够在凌晨六点零一分准时出现在教堂那里的男人,难道不值得信赖吗?你可能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还单身……试问,结了婚的男人哪个会闲得没事一大早跑到教堂门口的梧桐树下傻站一一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从不间断?”

铃温婉的声音像晴天霹雳落在丁的脑海里,他仿佛看见一页扁舟在惊涛骇浪中起伏,它是那么从容、坚定,面对扑面而来的巨浪,它微笑着静静地欣赏着它们将自己举过头顶再从容放下。他的眼前像幻灯片一样快速地回放着那些沉淀在脑海深处的教堂门前的图景:在钟声响起不久,有个女孩扭动身体优雅地走过梧桐树下的树荫。她会微不可察地停顿片刻看一看旁边那位正在直勾勾地盯着教堂屋顶被霞光履盖的琉璃瓦出神的男子,她抿了一下精致的嘴唇,悄悄走过。  

“我每天都会提前一个半小时到达公司,作为A城的总代理,我必须掌握员工们的精神状态。这些,从他们去公司的细节上就能够看得清楚。我需要看清他们每一个人……从我家到公司步行我控制在三十五分零十秒,我每天都控制这样的节奏,不早也不迟……”

正搂着铃沉浸在幸福幻想中的丁,身体出现了短暂的僵硬,他感觉自己从此被戴上一顶紧箍咒,这辈子再也别想脱下来……

怀里,铃光滑的身体还在兴奋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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