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是二胎。
想想,我将要在这个蜗居了十年的单间里迎来二宝。大宝已经被送去了北方的父母家,二宝出生后兴许也将同样被送走。
我坐在房子的中间,看着这个租住了三四年的单间,心里茫然失措,十年了,手里的积蓄压根不够扎根,本可稍宽裕的手头因二宝的到来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十年里,我们陆续搬了好几次家,也是眼看着房租日益渐涨,从月租500,到现在1500,房子越搬越小。
上次搬房是因为地铁通线,房东要翻修成公寓,我们搬着东西上气喘不过下气,还因房屋墙皮破损与前房东争吵一番,又马不停蹄的搬进现在的单间。
卫生间,厨房,卧室通通都挤在一个三十平米不到的地方。炒菜的时候,满屋的油烟味,洗完澡的卧室地面总是不干。一推门,迎面扑来的就是湿热的透不过气的味道。
毕业十年了,除了存款有零星半点,其余依旧不变。穿着打折的三十几块的t恤,五十块出头的清仓帆布,吃着某多多买来的水果。就算这样,钱也得掰开一份一份的算,一份一份的过。
大宝要上小学了,学费,补习班要钱。二宝到来,手术住院,奶粉,早教课要钱。我们还计划三年内要在家乡买个房,现在看来真的够呛。
老公李良在一家工厂还不容易混到了中层,因疫情的到来,整个行业都变得不景气,李良也算是弄个半个闲差,一半的时间都在家里休息。
而我毕业十年,薪资涨幅小,顶多用来填补家庭生活开支。
不是没有困惑过,为什么要来到大城市,在人挤人的城市里寻找一丝自己的生存空间。想着自己不能退步,要向前走,又咬牙让自己坚持了下来。
十年了,同学会基本很少去,朋友间的应酬也慢慢退掉,渐渐的把圈子缩成了以家庭,孩子为中心。出门在外不再讲究妆容干净,着装得体,随便拾掇怎么节省时间怎么来。
十年,磨掉的不仅是一个人的棱角,更是一个少女的青春,从面带含羞到不动声色,从扭不开的瓶盖到单手抱娃。
这十年,与其说是成长,不如说是对自我的妥协。
每当看到大城市的楼一座又一座的建起,里面的灯一户又一户的亮起,再又回到楼挨楼的农民房,永远晒不干的衣服,永远见不到阳光的地方,让我觉得没有一丝可以喘气的余地。
李良本来就是个缺乏计划又慵懒的人,他心里只会计算固有的工资,但不会挣额外的钱。总说给别人顺风车太累,快递,外卖太苦。
二宝要来了,眼前的男人却还没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