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我不推荐你看药神》

4万一瓶的正规药,我吃了三年。房子吃没了,家人吃垮了,我只想活命……谁家里还没个病人,你就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

他才20岁,他想活命,他有什么罪?

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头顶同样的星空,呼吸同样的空气,一场癌症,一种进口药,却将人划分成了两种。一种可以用金钱买来死缓,一种没钱无时无刻不直面死亡的威胁。

进口正规药可以维系病患的生命,但药价超高,很多人倾家荡产也难以为继。印度生产的仿制药价格低廉,通过非法渠道可以获取,但必须铤而走险。

为了活命,年轻的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吕受益找到了卖印度神油的中年男人程勇,让他帮忙从印度走私仿制药,成本500元一瓶,国内售价4万。电影《我不是药神》的故事由此展开。

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是一种需要终生服药的癌症。而能活多久,很多时候取决于“每月每瓶4万元”的承受极限。

1

吕受益正值青壮年,有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幸福的家庭。在确诊癌症那一刻,吕受益很想去死。儿子出生以后,吕受益改变了主意,“看他一眼我就不想死了”。

可是,癌症就像是在身体里寄居了一个可怕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爆炸。几年下来,吃药和检查的费用已经逐渐把这个小家庭拖垮,疾病的痛苦、死亡的威胁更是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吕受益。


马薇薇在《奇葩大会》上说过,人生有三种选择题,两个选项都对的无所谓,因为选哪个都爽;一个选项对一个选项错也容易,选错了是你傻;最难的,是两个选项都是错的。

选择花钱续命,家人必须承受病人走后巨大的经济亏空;选择放弃治疗,家人的后半生将永远活在愧疚和遗憾之中。

吕受益选什么都是错的。

为了不拖累家庭,他最终自己结束了生命。这样的方式离开,是勇敢还是软弱,亦或者是一种无奈?应该是很多癌症病人都想过的问题。


思慧是一个单亲妈妈,在女儿得病那一刻,丈夫就离开了她们。她依靠在舞厅里表演钢管舞谋生,为女儿治病不惜委身风尘。

她同时也是慢粒白血病患者QQ群的群主,几百人的群,来自全国各地的患者,在虚拟的网络空间里诉说着自己的恐慌、绝望,同时也相互慰藉,抱团取暖。

思慧就像普天下所有妈妈一样,无私温柔地爱着自己的女儿,可她又比所有妈妈爱得更多。因为女儿小小年纪就要遭受病痛的折磨,因为女儿,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尊严,甚至牺牲身体。

程勇从印度给思慧女儿带来了便宜的救命药,当他暗示思慧想要发生关系时,镜头前年轻的妈妈,心里藏着怎样的决绝。她咬紧牙关,主动帮助程勇脱衣服时,我们又全都懂了,那是怎样一种心碎。

这样生活着的思慧,到底用了多少力气,才能偷偷藏起悲苦模样,和女儿一起奋力抗争癌症。

黄毛是让很多观众感动又心疼的人物。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矮矮瘦瘦,生病后为了不拖累家人,从家里跑了出来。在屠宰场做工人,和很多癌症病人挤在一间狭窄邋遢的房间里。

收入不高,连便宜的仿制药都买不起。因贫买不起药,就只能眼睁睁等死吗?穷就活该去死吗?黄毛不认命,他想活着,所以选择去抢药。人性本善,抢回来的药,他又分给其它病患。

程勇曾经问过这个大男孩,“不想回家看看吗?”

他顿了顿,“还是别回去了,反正之后也都要死的,或许他们现在就以为我已经死了”。

腼腆沉默背后,这个大男孩又何尝不想回家,房间的桌子上,依然留着一家三口的合影,还有一张从上海到凯里的火车票。

吕受益、思慧、黄毛……这是一群等药救命的千千万万患者的缩影。可是在程勇心中,这些患者就等于钱,是可以明码标价的,有钱才有药,有药才有命。

而这个卖壮阳药的老板,自己也是一个在底层挣扎的小人物,最开始是为了赚钱给父亲做手术,才走私仿制药。

2

《药神》也许会成为中国影史最伟大的电影之一。但我不推荐你看,因为我不希望你们以为电影里的故事就是现实。现实中的故事比电影里的残酷多了。

廖丹和妻子都已经下岗,靠低保维生。2007年,妻子被查出患尿毒症。她非北京户口不能享受北京市民医保,只能自费透析。积蓄花完,为了继续给妻子做透析,廖丹刻假章伪造医院收费单据,4年骗取北京医院医疗费17.2万余元,涉嫌诈骗罪面临刑罚。

开庭那天,家里只剩150块钱,给妻子留下100元,自己带了50元应急。庭审时,廖丹掩面哭泣,坦言“被逼的没办法了,只为妻子能先不死”。

10多元一斤的樱桃对陈明灿一家原是奢侈之物,然而就是咬牙才买的半斤樱桃毁掉了这个原本平淡但幸福的打工家庭。儿子小扬扬(化名)在吃樱桃时,一颗樱桃突然呛入气管,虽然最后被送医取出,但长时间窒息导致脑瘫。

为治病家里花完了所有的积蓄,他的妻子不堪重负离家出走,不忍儿子等死,陈明灿竟提着菜刀抢劫银行。“当时没想抢劫犯罪,只想着如果能抢到钱,坐牢也没关系”,最终,这位父亲被法院判刑三年半。

10年前,楚先生患上强直性脊柱炎。医生告知,这个病很难治疗。父亲早逝,为了不让贫寒的家庭雪上加霜,楚先生只能一拖再拖。之后病情恶化,只得辞职回家养病。63岁的母亲为了筹钱给儿子治病选择跳楼,希望用自杀的方式得到保险公司30万赔偿款。

然而,让这位母亲没有想到的是,自杀并不能获得意外险赔偿,且这份保险去年已过期。这位绝望的母亲临死前还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写着,“太累了,当妈的帮不了,太难受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筹到治病钱。”

杭州一名患癌男子不愿吸氧,只为多给女儿省两块钱。这位爸爸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开了20多年夜班,2015年起身体开始不舒服,但一直拖着不肯去。就这么拖了几年,病重住院时已确诊是肝癌晚期,吃不下饭,呼吸急促。

可面对无依无靠的女儿,他却强打精神。“我看他呼吸困难,让他吸下氧气。他总说气能透过来,不用。”几个月后爸爸病情加重才向女儿吐露实情:“我只希望能给你多省两块钱用用。”女儿哭着说:“可是一小时氧气费才四块钱啊。”

曾有一篇“最悲伤作文”在网上走红,文中的彝族小姑娘用300字描述了妈妈离世前,一个家庭的刻骨悲哀。

爸爸四年前死了。

妈妈病了,去镇上,去西昌,钱没了,病也没好。

饭做好,去叫妈妈,妈妈已经死了。

3

有时候,世界残酷到你不敢想象。作为旁观者,我们都能感受其中的彻骨之痛。

而又如电影里说的,“谁家里还没个病人”,“你就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旁观者之外,我们每个人也有可能是这些噩运的亲历者,体味其中的无力和悲痛。

幸运的是,这些无力和悲痛又不至于彻底的绝望。

廖丹刻假章救妻被媒体报道后,无数好心人累计捐得50万元善款,由相关基金会负责管理,用于廖丹妻子治病使用。

父亲为救儿子抢银行的故事引发社会各界关注,孩子重新被送进了医院,并且有很多好心人给这一家人捐钱,希望孩子早日恢复健康。

63岁绝望母亲救儿子的事件公开后,深圳市基金会与医院联手对楚先生实施公益救助,为他提供了免费专项治疗。

……

电影中,原本自私、冷漠、贪婪、好色的程勇也被激发出善良的一面,无私帮助患者。但他不是药神,维系生命还是遵循法规?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生存困境。最终,穷尽一己之力的程勇还是失败了。

接受庭审时,程勇说:“他们吃不起天价的进口药,他们就只能等死,甚至是自杀……不过我相信今后会越来越好的,希望这天早点到来吧,我相信我们的国家会慢慢变好。”

电影《我不是药神》根据真实新闻事件改编,原型陆勇也是一名慢粒白血病患者,被称为“药侠”,“印度抗癌药代购第一人”。

现实世界里,这个震惊中外的“陆勇案”真实地推动了我们国家的医疗改革。

国家通过降价和列入医保体系、国产仿制药上市以及进口抗癌药物零关税等一系列政策,使得人们不再为天价药发愁。

2002年,慢粒白血病的存活率仅为20%,他们大部分因为吃不起天价药而死亡。2016年,慢粒白血病存活率达到了80%以上。

有阴影的地方,必定会有阳光。没有人可以独自坚强,是我们每个人使彼此变得更坚强。

在这个灯火明灭的世界上,有人耀武扬威,有人和光同尘,有人追逐着,有人挣扎着。

而这个世界最动人的故事,永远是活着本身。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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