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对人的影响似乎总是超乎想象的。即便十分特立独行,桀骜不驯的人,在某个环境待长了,也不可能完全做到独善其身。
否则,可能就真的要被环境,被社会彻底边缘化了。
刚分配进厂的时候,新的环境并没带来太大吸引力,我的心思更多的在工厂之外的世界,整体表现是让主任十分头疼的。好在,似乎车间的运转有没有我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工作没有对我产生吸引力的同时主任也没有,或者说不愿对我有什么期望。双向合力,我就更表现得无法无天了。
后来,随着摄影函授学院学习结束,作品获了几次奖,在一些影展有了展出,省级报刊也发表了几幅照片,虚荣得到一定程度满足之后突然失去的动力,加上闯荡海南无疾而终的经历,还有就是对自己纪律涣散的愧疚,都使得我渐渐靠近了集体。
鼎盛时期的企业,除了职工福利比较不错外,在其他方面也显示出了大方的一面。工会更是经常组织一些文体活动,这些都成了拉近我和集体距离的因素。工作上,可能主任会认为我可有可无,但厂部组织的集体活动他却是毫不含糊地要求我必须参加。当然,一直没停过在球场上活动的我对厂里的体育比赛也是很乐意参与的。
厂里组织的比赛毕竟不是天天都有,但车间的活动却是每天都可以进行。毕竟作为新建的车间,在主任办公室后面专门有一个贴着“职工之家”门牌的大房间。
其实所谓职工之家,里面也没有几样如设立初衷一样可以供职工丰富业余生活的东西。多数情况下大门都是锁上的,好像钥匙只有车间主任和工会主席有。
配料班年轻的班长,正在完成中文系成人高考大学课程的程师傅不知道怎么弄来了一把钥匙。在他的鼓动下,我半推半就地参加了他和几位工友下班后的活动,并一发不可收拾,经常玩到天黑透才回家。
莫名其妙会迷上一种后来想起来十分不可思议的东西,这或许是人性不确定性的一部分。
职工之家里一个用几根方子支撑的一米见方,四周有七八公分高边条,四角各有一个圆洞的木盘会让我们如此沉迷,这确实是难以想象的。
它是我叫不出名字的像台球一样的运动。只是,树干只有米多长,木盘里的球也是用象棋子替代的。
是的,被工友鼓动拿起了圆木棍后,我就迷上了上班,并每天主动在车间待到天黑才走。什么篮球足球,什么摄影音乐,什么阅读学习,什么同学朋友,通通的通通都靠边站。
每当夜幕降临,独自走在回家路上的我都会禁不住产生怅然若失的情绪。我确信这是玩物丧志,但每天下午,临近下班时间却又总管不住绕到后走廊那个写着职工之家房间的腿。
好在,毕竟这玩意刺激性有限,坚持了差不多半年便收了手,浅浅地走了,如悄悄地来。
生活太丰富,忍不住喜新厌旧。
早安,五月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