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的画家、造酒试验家、一个工程师、一个憎恨清教徒主义的人、一位瑜伽修行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一个皇帝的秘书、酒仙、厚道的法官、一位在政治上专唱反调的人。一个月夜徘徊者、一个诗人。
——林语堂《The Gay Genius》
正如大师林语堂所说,苏东坡的身上有着太多太多闪亮可爱的标签。他的人生,是诗意的人生,是恣意的人生。
[他是一个文人]
在文章上,他是千古文章四大家之一、唐宋八大家之一;在诗词上,他和辛弃疾合称为“苏辛”,苏词成为了中国词坛不可逾越的高峰;在书法上,他和黄庭坚、米芾、蔡襄合称为“苏黄米蔡”。
由此可见,苏轼简直是一个全能的文艺奇才。他的一生是清澈的湖水,折射出了中国文人一切美好的品性,他有着太多太多的成就和美誉。
[他是一个孤独的美食家]
东坡肉的来源——东坡肘子
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苏轼《猪肉颂》
苏东坡做的豆腐都是这么精致
脯青苔,炙青蒲,烂蒸鹅鸭乃瓠壶。煮豆作乳脂为酥,高烧油烛斟蜜酒,贫家百物初何有。古来百巧出穷人,搜罗假合乱天真。诗书与我为曲蘖,酝酿老夫成搢绅。质非文是终难久,脱冠还作扶犁叟。不如蜜酒无燠寒,冬不加甜夏不酸。老夫作诗殊少味,爱此三篇如酒美。封胡羯末已可怜,不知更有王郎子。
——苏轼《又一首答二犹子与王郎见和》
[他是一个乐观的疯子]
正如余秋雨在《苏东坡突围》中所写的那样,壮年正有为的苏东坡由于他人的妒忌而一路被贬谪。其实单说他人的妒忌也不全面,余的文章中说过,苏轼曾经自省自己最大的弊病就是炫耀。然而像他这样的大文豪,真的很难有什么东西可以掩盖住他的光辉。
苏轼的父亲苏洵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苏轼会遇到的困难,他给儿子取名“轼”,正是为了警醒他,让他不要锋芒毕露、自以为是。
辐盖轸,皆有职乎车,而轼独无所为者。虽然,去轼则吾未见其完车也。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
——苏洵《名二子说》
实际上,完全说苏轼乐观也不尽然,苏轼也是一个常人,真的很少有人从高处摔下来还能整天乐呵呵的。苏轼被贬黄州,而这也是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驿站,对于经受了一场严重政治迫害的苏轼来说,此时是劫后余生,内心是忿懑而痛苦的。
但他没有被痛苦压倒,而是表现出一种超人的旷达,一种不以世事萦怀的恬淡精神。有时布衣芒屩,出入于阡陌之上,有时月夜泛舟,放浪于山水之间,他要从大自然中寻求美的享受,领略人生的哲理。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苏轼《临江仙·夜归临皋》,写于宋神宗元丰五年九月,黄州之贬第三年
赵翼说“国家不幸诗家幸”,正是因为这段特殊的人生经历,成就了苏轼,成就了苏词。被贬当然是难过,但是苏轼并没有一蹶不振,他反而却挫越勇。他有着正常人的情愫,他写过诗词自悲自叹;但是他还有高尚文人的乐观旷达,因此他不断地写诗词自励自勉。他不沉浸于悲伤之中,而是会从世间一切的美好上面获得解脱,这样的苏轼是多么可爱。
他在去世前的两个月,曾经为自己的画像题过这样一首诗。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苏轼《自题金山画像》
此时的苏轼,已年逾花甲,堪堪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回首自己的一生,几起几落,失意坎坷,纵然有忠义填骨髓的浩瀚之气,也不得不化为壮志未酬的长长叹息。
这也就是苏轼的人生,诗意人生,恣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