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给你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题记
我相信,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追求更广阔世界的梦想。
相信知识的力量会改变人生,亦相信知识的力量能够改变世界。我的梦很简单,只是想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唤醒我弟弟日渐沉寂的心,指引他走向更广阔的人生世界。
从小是家中最大的孩子,一直担任长女如母的角色,教育弟弟妹妹,辅导他们功课,一直到他们上学以来都是如此。可是自从自己上了高中,经常不在家,就渐渐地无法在身边帮助他们了。高考之后才回去,我发现了一件令自己非常难过的事情。
我最亲爱的弟弟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我年长你七岁。因此,无论在哪一个年龄段里。你的身高,永远只达我的腰际,就像你永远都未曾长大一样。事实上,你亦如此,乖张,暴戾,偏激,不爱学习,不懂礼节。
七年的年龄长隔,你可知晓,在某种程度上,我见证了你的成长。你曾经是那么小的一团,安静地在我小小的怀中酣眠。我将你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将你掷下来。于我而言,我第一次明白生命的重量。
你是我的弟弟,曾经的我能将你轻而易举地抱起,带着你穿过狭窄的街道,背着你去遥远的地方嬉戏,教你写最简单的笔画,瞒着妈妈给你买零食。小时候的我是那么宠你,以至于现在的你可以仗着我们对你的宠爱,自己的年幼,肆无忌惮地挥霍这些资本。
从小姐姐就有一个模糊的梦想,希望教育你成为一个和煦,温柔,懂事的孩子,并且拥有一个光芒万丈的未来。
我教育你学会让步,学会宽容,学会学习……培养你记日记的习惯,读书的习惯,希望你能让自己的生命走出不一样的光彩。懂的大度,谦逊而有礼,懂的拼搏,为人生理想而奋斗。我一直想做好一个姐姐的角色,所以才会在你年幼时,逼你写日记,鼓励你看书。我想让你从书里看见另一个你所不知道的世界,并成为一个不令人讨厌的人。这是姐姐的小梦想,一直延续至今。
但是,现在……
我无法深度地了解你这四年的学习生活与心灵轨迹。很多的东西在我上高中时便已无从说起,很多的时光片段任停留在我久远的四年以前。到底要怎么告诉你。我有多想让你成长为一个不让人操心的孩子。在间断了四年的生活里,你离我愈来愈远,慢慢地,那个乖巧,懂事,真诚……的孩子,已不再现。你以飞速的的速度成长为一个陌生的样子。陌生到,除了回忆与血缘,我甚至,不知道要与你讲点什么。
其实,明明很多事情与道理,你都知道与明白的。
可是,你,偏偏不愿去做,与我们的心愿背道而驰。
我该拿什么去打动你,你已经日益封闭的心?
我在无数日子里,回拨家里的电话,从爸爸妈妈那里,了解你的细枝末节。当知道,你真的不愿意学习而日渐放弃自己时,我又气又恼,爸爸妈妈也无法教育你,只好放任你成长,你若真的无法上到好的高中直至大学,那你就必须外出工作,但我真的好难过。我知道家里经济不好,这也是痛苦的抉择。可是,我亲爱的弟弟啊,姐姐是看着你长大的,要我放弃你,我真的好不甘心,你的人生还那么长。
我多想让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既是美好也是残酷的世界。你可以肆无忌惮地追求你的梦想,但前提是你要有学识与能力。你可以狂傲张扬,但前提是你要有这个资本。
在这一段段的挣扎里,在大学里我第一次给孩子补课,看见他们朝气蓬勃的面孔时,哪些模糊迷茫的梦想,终于在我脑海里一点一点清晰起来。就像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金色光芒覆满大地,世界一片亮堂。
我想,我可以带你来我的大学,看看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陌生的人过一种你陌生的生活。
为了这个小小的梦想,姐姐真的需要准备好多。其中,首要的便是:资金要从何而来。
第一,因为家中的情况,我必须要有一份短期的,稳定的兼职,确保在暑假里,不能向家里要钱。我要维持我们一个月的生活支出,往返车费,和答应给你买的轮滑鞋。第二,所租的房子必须离学校要近,确保你能接触到大学的生活,学习。第三,我要征得父母同意并确保你的安全。
很简单的三个条件,但为了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我依然在苦苦努力着。
从来知道,即使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很好的做好,还是会有阻挠的绊脚的石头。自己的父亲是个很倔很传统的小老头子,要说服他让你过来,真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在肚里打腹稿,跟老妈唧唧歪歪,和妹妹朋友溜小算盘,断断续续打了近一个月,鼓起勇气打电话里啪啦啪啦讲了一通,挂掉电话,十分钟短信飞来两字。我顿时呆掉了。----“同意。”原来,想象永远无法跟现实接轨。浪费那一个月的脑细胞我跟谁去要回来……
但之后的事真的是起起落落,不知多少个晚上,成为我的不眠之夜。
找了各种兼职,时间不符被推掉的有,地点太远不考虑的有,工资太低不想做的有,最重要的是,面试被卡掉的居多,几近放弃的边缘,最终,竟然连在做着的家教都告吹了。于是,迫不得已地决定还是先克制一下自己的饭量。
找兼职,也在疯狂地找寻租信息,打过无数个电话,无一例外都被拒绝。“很抱歉,您只能租一个月的话,我已经租给我朋友了。”“对不起,我这儿的房间只能租给女生,您如果带您的弟弟,恕我拒绝。”“您如果要租这间房,您需要首付三个月的月租,还要另外交上房租的一半的中介费。”……但更多的是价钱高的令人咋舌,地点远的让人不敢恭维。
几乎在这两件事上,耗尽了心力,有时候挂掉电话都忍不住想砸手机,心里堵着出不来的气。甚至,我在想,我那么痛苦,到底对你而言,有没有什么帮助,究竟我这样的奔波有什么作用?原谅我的自私,我被人面试刷掉了那么多次,被人拒绝那么多次,在此时,我无法保证生活费的来源,没有确定下来一间房子,甚至,还没有想好如何耐心地对待你,辅导你功课。
在同龄人都在忙着规划旅游,忙着经营爱情,忙着考证考试时,我要考虑这一切。不是很难但我却迟迟未办好的事。没人能理解我挣扎其中的痛苦与难受。因为我多么希望这样的一个月能成为你难忘的经历,而现实的情况却予我以沉重的打击。
有时候,我都不想走了,好累,好苦,好无奈。
但是,在外面生活,就要学会一个人承担,什么负面的情绪都要往肚里咽下去。没有一个人不是这样子走过来的。
怨过,恼过,依然不想放弃,继续找。
会相信,梦,终有实现的一天,而我必须抓紧时间。
我希望这一次的经历,能让你看见不一样的世界,可以让你接触到大学是怎样子的,并从心里获取成长的真正力量。
一个人的成长会经历很多,其中便有眼界的扩宽与心境的成熟。现在的我已无法逼你去学习,并告诉你这是有益的,但至少,我可以为你指明一条路,希望你能从某一刻起,获得向上的力量,并拥有对苦难征服的勇气与毅力。
也许你会对姐姐的话感到世俗而且无奈,从小至大,关心你的,永远只是学习,询问你的,永远只是成绩。你可能开始厌恶,因为这话听过不止万遍,都恶心死了,为什么你就不关心我心里想什么或者生活的其他事情?
我的弟弟。姐姐必须告诉你:像我们这些孩子,既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除了高考,我们再也找不到能比这更公平的方式来改变我们的命运。我们农村里的孩子绝对不会像城里的孩子那样,城里孩子即使成绩不好,却比我们拥有更多的机会有书可读,他们成绩也许不好,但他们却可以在大学里挥霍他们的光阴,并且拿到一纸文凭,在就业上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你,将你挤出公司的门坎。而我们,一旦中考分数不行,将永远与高中,大学无缘。我们只能上技校,求得一门技艺保身,能够维持基本生存而不至于饿死在这世上。并且,有人大代表,希望更多的农村孩子读技校。在大肆鼓励技校的兴建。
我们的命运,不能屈服,亦不能被安排。无论你的身边,将会有多少人被中考拦之门外,最后剩下多少人去挤独木桥。我都希望,你能坚持下来,并且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孩子。我希望两年之后,你会脱胎换骨,成为最好的孩子,不仅是成绩,更是品格,你会走向最好的高中,最好的大学,去追求你梦想中的光辉人生。
并不是强调分数的重要胜过一切,包括你。
我只想告诉你。你除了努力改变,别无选择。因为不管怎么否认都好,现在,至少是现在,你是芸芸众生里一员,而高考,真的会让你的人生发生变化,而大学,会让你增长眼光。
姐姐只能给你看看这个世界的一角,但我希望,你能在这里,看见书中的世界,大学的生活,以及,现实的风景。当做一次短暂的观光旅游,期待你有所收获,也希望你从中能获得成长。
有时候,人的觉醒,就在刹那,就这样明白,成长的重要性。
你所不知道的时光里,在漫长的黑夜中,我脑海里闪过无数时光记忆片段,曾经的,现在的,还有渺远的未来。恍恍惚惚中,像是巨大的画卷铺开在我的眼前,哗啦啦的,成片成片……你年幼的时光,你张扬的样子,你乖巧的笑容,你温暖的小手……曾经的我们想过,即使再难再苦的生活,也终有结束的一天,而你,会像我们所期待的那样,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孩子为自己的父母撑起一方绿荫。
我想,也许每一个孩子终是有迷茫的一天,也会走错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需要灯光,照亮迷茫昏暗的路途。
我亲爱的弟弟,姐姐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而至于你的未来要怎么走,真的是你自己要去决定的事。
我相信,在这一片天空下,每一个人都有过大学的梦想,不仅仅只是一纸文凭,亦或是对知识与真理的追求,更多的是,大学里包含我们代代人的梦想。我们都在努力使自身力量强大,去认识更为广阔的人生。
后记
这是四年以前,我给我弟弟的书信,今天拿起来真的很感慨万千。所幸,最终的他还是重返了校园,在该学习的年纪里,在教室里汲取知识。那段我内心难熬的日子,他桀骜不驯的青春,终于在彼此里懂得珍惜时光。他流浪社会半年,有天终于给我电话,声音平静,“姐,我想回去读书了。”而我却瞬间落泪不止。
没有谁的成长不是脱胎换骨似的疼痛,那些爱你的人一直在等你浪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