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犬儒
编辑 | 淡淡翠
科比走了。
那个见识过洛杉矶凌晨四点的人离开了,柴叔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凌晨四点。
睡眼惺忪地看到这条消息之后,我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我想,很多人跟我一样的想法,2020本来已经够荒唐了,就别开这样的玩笑,好么?
然后我疯狂地百度他的名字;
查他的微博;
翻墙看他的ins。
终于一个个主流媒体的发声,让我相信,是的,科比真的走了。
那个曾经锻造了紫金王朝的男人没有死在对手身上,最终,亡于一场空难。
1月26日,加州,卡拉巴萨斯,飞侠陨落,享年41岁。
和他一起失事的,还有他的二女儿吉娜。
岁月着实残酷,张牙舞爪;命运的确无常,面露凶光。
从初中开始,喜欢了科比11年,如今黑曼巴已经离去,但有些故事,有些回忆,无论多久,都不会褪色。
1996年第1轮13顺位,你来到洛杉矶湖人队那年,刚满17岁,稚气未脱,顶着爆炸头,飞天遁地。
在训练赛里,你把老牌大锁迈克•库珀打得满地找牙,那一刻,坐在场下的“湖人教父”杰里•维斯特在窃喜,因为他知道,他再次赌赢了。
彼时很多人在指责,说用迪瓦茨这样一个超级中锋交易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老头子真的是疯了。
只有他知道,你身上究竟蕴藏多大的力量,虽然你仅仅只是个“无名”的高中生。
后来,你来了,跟胖子沙克•奥尼尔组成了“ok”组合,那时候还是有很多人质疑,他们说,让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来当奥尼尔的副手,真的行么?
他们的担心,似乎不是没由头的,1996年11月3日,对阵明尼苏达森林狼队,你的第一场比赛。
数据是:出场6分钟,1投0中,0分,1篮板,1盖帽,1失误,1犯规。
实在称不上惊世骇俗。
你的第一个赛季,场均仅7.6分,71次出场,6次首发。
那时有记者说:“这种小屁孩怎么跟迪瓦茨相比?”你成了他们在酒吧消遣娱乐时嘲讽的对象。
不过不要着急,他们很快就会明白,他们的看法有多愚蠢。
1997,这一年,你参加了扣篮大赛,夺冠,从此声名鹊起。
更重要的是,在这一年的12月17日,你面对那个历史上最伟大的23号,砍下了33分,震惊了联盟。
训练师让你收一点气焰,你说,你就是希望其他人都为你和MJ单挑来造势。
你告诉教练哈里斯:
“你给我球,让大家拉开,我可以单挑干掉联盟里的任何球员。”
年少轻狂,无所畏惧。
当然这一点,在某些场合,也让你成为被指责的对象。
1998年2月,全明星赛,你第一次和奥尼尔联袂出场。
那一天,你叫上前给你挡拆的前辈,35岁的“邮差”马龙“走开!”这让许多人愤怒不已,教练更是整个第四节不再给你上场时间。
但是没有人意识到,当时的你何其渴望与迈克尔•乔丹对决。
那天,乔丹拿了23分,全明星赛MVP。
他领奖的时候,你在好友耳边说:“天哪,我多想像他一样。”
像很多人一样,你年少轻狂过。
跟很多人不同的是,你一路轻狂到了38岁。
1998—99赛季,湖人送走埃克赛尔和琼斯,给你送上了一份6年7000万美金的大合同。
那个缩水赛季,你场均19.9分。
只可惜,那一年的季后赛,你们在西部半决赛中输给了邓肯的马刺队。
告别那个赛季时,你说:“明年我们一定会杀回来,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你说到做到,2000年,你和奥尼尔携手帮助湖人队取得65胜的战绩。
你的球队,也一路高歌猛进,在西部决赛第七场,关键一役,面对锋线强手如云的开拓者,你拿下25分11个篮板7次助攻4个盖帽。
最后那个球,你变向突破后,高抛给了奥尼尔,“大鲨鱼”在空中力拔山兮,将球轰进了篮筐,一槌定音。
总决赛里,面对拉里•伯德和雷吉•米勒带领的印城军团,ok组合打得并不舒坦。
第四场,超级中锋,队内主心骨奥尼尔被罚下,你跟教练菲尔•杰克逊说:
“不要担心,交给我。”
然后带伤的你,开启了自己的独舞时刻,全场27投14中,砍下28分。
带领你的球队2分险胜,那一年,你只有22岁。
6场比赛过后,你的湖人问鼎总冠军。
异常甜蜜的时刻,这还只是开始。
2001—02赛季,你和奥尼尔再度率兵进入季后赛,前三轮全部横扫对手,直到总决赛里遇到了那个悲情却顽强的3号。
人人都记得总决赛第一场,艾弗森孤胆英雄式地独战群雄,砍下48分,却忽略了你的反击同样有声有色。
那年季后赛,你场均29分。赛季结束之后,你第一次来到中国,在长城上表演灌篮,并和这片土地,结下不解之缘。
那时候,很多不知道NBA的人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必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2002—03赛季,湖人延续辉煌。总决赛4:0横扫篮网。
三连冠后,记者们开始称呼你为“关键先生”,他们说在不久的将来,湖人将开启一个崭新的“科比时代”。
但是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残酷,你以为那是美丽的开始,却不曾料到它竟是终结。
那个夏天,你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为了下一个总冠军,你要等上7年。
2004年,你遭遇了人生中一个巨大的挫折——鹰郡强奸案。
一个叫凯特琳•菲贝尔的女人指控你对她实施了强奸。
霎时,舆论哗然,所有投资商,都离你而去。
你的头衔从“明日之星”、“天之骄子”变成了“强奸犯”、“污点球星”。
那个时候的你,走入了人生中一个至暗时刻。
就算时隔多年,某偶像的粉丝还骂我们是“强奸犯的球迷”。
瞬间,当年那些媒体怎么捧你,如今便怎么损你,他们把你打官司出庭的新闻频频报道出来。
同时你的家人也被牵扯进来,墙倒众人推,很多媒体把当年对你的不满,一股脑全部宣泄了出来。
你的球队也步履蹒跚,你和奥尼尔的嫌隙日益扩大,在前一年输给马刺队后,球队引进了跟你有过矛盾的马龙和另一位老球星佩顿。
奥尼尔已经在年岁的涤荡下不复当年之勇,马龙佩顿也已经江河日下伤病缠身,所谓“F4”实际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一年你常常因为听证会没有办法参加球队的热身赛,却总是在下半场回归球场后拿下高分。很多人把这叫做“科比的听证会法则”。
那一年,在种种问题牵涉之下,进入总决赛的湖人队被活塞横扫出局。
赛后,奥尼尔东游,佩顿离开,马龙退役。
你又成了拆散“F4"的“罪人”。
菲儿•杰克逊在他的书《最后的赛季》中说你是“不可调教”的。
很多时候,一个人一旦踏入了一条鸿沟里,就会不停地下沉,止不住,停不了。
遭遇了这些挫折之后,你重新将精力放到了球场上。就是从这一刻起,篮球不再仅仅是你的职业,他成为你宣泄自我,抽离现实的方式。
2004-05赛季,场均27.6分联盟第二;
2005-06赛季,场均35.4分,联盟第一。包括三节62分,和对阵猛龙时砍下81分的“神迹”。
2006-07赛季,场均31.6分,联盟第一。
科比好像打得很不错,但是指责声又来了,他们说你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只顾自己得分。
你独自率领的球队就是个笑话,根本不可能夺得总冠军。
他们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这三年里,湖人一年没进季后赛,两年首轮折戟都是输给了太阳队。2006年更是在3:1的大好形势下被翻盘。
科比不能带领球队;
科比太烂了;
科比就是一头独狼。
在23岁之前,你的生涯没有半点阴霾,23岁之后,你的生涯难觅半点光明。
但真正的英雄,最擅长在无数的否定、质疑声里,证明自己的价值。
2007-08赛季,那一年,加索尔来到了你的身边。你和管理层之间的对抗,终于偃旗息鼓。
你,加索尔,拜那姆,奥多姆,菲儿•杰克逊。
湖人一跃成为了联盟里的顶级强队,比上个赛季多赢了整整15场球。
你荣膺常规赛MVP。
季后赛,轻取掘金,跨过爵士,拔掉马刺。
眼看下一座总冠军,似乎唾手可得了。可惜,你的湖人时运不济。
这一年总决赛里,你们遇到了三巨头领军的凯尔特人队。
历史上最凶悍的球队之一,老球痞们在总决赛里,对你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守。
在外线有雷阿伦和皮尔斯,内线有加内特和帕金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你每次带球突破,如同撞铜墙铁壁。
最后2:4湖人输掉了总决赛。
你的冠军之路,再一次受挫。
很多人因此再次嘲讽你,当中就包括你的前队友奥尼尔,他说:
“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但很快,奥尼尔就被狠狠打脸。
在第二年,你率领湖人,总决赛4:1轻取魔术队。
赢得了属于你个人的第一座总冠军奖杯。
来年,大战七场,搞定凯尔特人,你报了一箭之仇。
此时此刻,你才终于洗刷掉属于你的指责和质疑。很多时候,回过头来看,伟大如你这般的球员,也要百折千回,历经磨难。
人人都渴望伟大,却忽略了伟大的代价。
无数质疑,一身伤病。着实令人唏嘘。
2010年夺冠之后,随着年月,你渐渐地走下了巅峰。
后来你的球队被小牛横扫,交易来霍华德,却证明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渐渐地,加索尔离开了,费舍尔离开了,拜那姆离开了,霍华德文走了。整个湖人队,剩下你一个人。
这个时候,你还不服老,虽然因为年迈,因为体能下滑,被称作“打铁之王”。但你还是愿意为球队殚精竭力。
虽然彼时湖人又成了一支连进季后赛都困难的球队。
2013年4月13日,你在对阵勇士的比赛里倒地,跟腱断裂。
你含泪强撑罚完两个球后,离开了球场。
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跟腱断裂对一个35岁的老将意味着什么。
但你回来了,你没有退却。
你又坚持了3年。
2016,那个勇士队拿下73胜的赛季,你终于告别了球场。
2016年4月14日,最后一役,你50投22中,砍下60分。
自此,球场再无黑曼巴。
你退役的时候,有人发了这么一句话:
“你的后仰没有酒,我却醉得像条狗。”
5次总冠军,1次MVP,两度得分王,NBA历史得分榜第四位,数不胜数的得分记录。
身为90后而言,我们没有乔丹,但我们可以骄傲地说:
“至少,我们还有科比。”
你的座右铭是,要么爱我,要么恨我。
我相信,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恨你的人了。
感谢十年陪伴。
你曾说:
“我热爱篮球,真的热爱。即使全世界将我抛弃,我仍有心爱的篮球。
我生命中的每一个阶段都有新的风险和奖赏,我可能永远都是失意者。在所有的这些中,只有比赛在等着我,永远不会抛弃我。”
永远忘不了,在肆无忌惮的年华里,有飞翔的24号相伴左右。
记得曾看过这样一段文字:
“斯台普斯的夜晚归于宁静
雨滴重回天空的怀抱,凝成云的形状
春天从一月走来,拥抱寒冬
潮汐退回大海
球员们走回更衣室
你摘下冠军戒指,淡却十年辉煌
电视里出现你投篮的画面
我为你的绝杀而欢呼雀跃
关掉电视,把海报贴上
你,还在那里”
白发多时,故人少。
科比已然离去,但曼巴精神,永存。
牛皮明明写过一句:“拥有从来都是侥幸,无常才是人生。”
不过,想想,还是想说那一句——
“老大,
如果可以,
不如,
我们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