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无声

    两位老人神情怡畅地坐在村庄门口的草坪前,心中无一事,任凭夕阳柔暖的光泼在他们的脸上。时间潺潺,风物翩翩,他们看似什么话也没说,实质却像是互相无声地正讲着很多甜言蜜语一样,气氛里写尽相知,祥和。

    ……

   读书时,曾看到一位老爷爷紧牵着他老伴的手在公园里悠闲逸致的漫步,当时一见此景,心里油然地生出一份极大的感动,那情景平时在脑海里无数次遐想过,红尘里何曾真遇见过一回?可那一次是千真万确的被我碰上了,一点假也没有。从此,我也更深信,“真爱无惧岁月”。

   数年后,我在另一个城市的公园里拍风景时,于湖边又偶遇了一对极幸福的老人。他们并坐在湖畔一颗大树底下的长椅上,妻子的身子微倾,头部轻靠在一旁老伴的肩膀上,老伴稍稍斜过来,以一个很自然的姿势衬着妻子,两人什么话也没说,一齐静赏着湖面,但凭惠风拂过他们的脸庞……在我看来,这幅画面已道尽了全世界最动人的“朝朝与暮暮”。

   而今,此情此景又一次让我不期而遇,惊喜之余,我不禁也生出了一点点新的感悟。

   小的时候,看武侠剧除了被武侠人物的仙风正气,绝世武功撼到外,还有一幕也让我痴羡不已,即其中那些互相深信不疑,敢为彼此舍生舍命的至性爱情。一看完,我就追恨,电视剧怎么能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看到他们白头偕老的场景呢,我不罢休,于是一个人经常在脑海里独自为他们创设一幕幕他们老时仍在一起的诸多美好画面,每想一遍,心里都会无理由的跟着兴奋一回。

   这即是我少年意识里最早的爱情模样,单纯而简单。

   ……

   到现在,我虽不能完全参透“爱情到底是什么”,但恍恍中关于爱情的某些真意倒是愈发的明晰起来。我常常思索着,两个人到老了还互不嫌弃,互不讨厌,还能互敬互爱,是真的不容易的,这里面总该有很深刻的原因吧?

   儿时对爱情的感知其实本质上也没错,爱情本来就不复杂,最重要的部分永远都是两人心灵深处的相契感,至于其他外在的,皆属浮云。

   人到老时,生命褪尽铅华,又回归到最原始的朴素。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烈火过后是纯青”,这时候仍深爱着的,无疑是接近了爱的真谛。岁月能磨变人的躯体和外表,但不能夺去人的品性和灵根。倘若相爱的两个人之间一开始这两点即是深深相近的,那么到老了他们感情依然如初,也当是自然而然了,就如同公园里那对手牵得很紧的一路风雨兼程的夫妻,又像是湖畔边那对相依相偎走过一辈子的恋人,也好比此刻草坪前这一对平淡如水而又温馨安然的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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