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空,就像轻抹几笔淡淡的蓝,再用白色晕开一片,退晕成清新可爱的渐变色。南子躺在草地上,从天空看到眼前的小花,又从小花看回天上的云。
不久前,南子和同桌安晴被老师调来开了。安晴眼底闪出一些黯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两人之间摞成一摞的分不清的书分开,然后埋头,以异常快的速度写着算着。南子压着自己阴郁的心情向右挪了三座。
“多远的距离,友情才能成立?”
凌晨,教室里飘着丝丝凉意,安晴正在复习昨天的单词,发梢随着风微微颤动。从前两人同桌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会一起早早到校,互考单词,然后在上课提问时一起举手。安晴总会瞪大眼睛向南子挑衅:“敢不敢比十分钟谁记的单词多?”“好呀。”南子总是满口答应,然后二人同时翻开书。
“好远啊。”
午休时,安晴向外挪了一座,因为阳光太刺眼。窗外的树叶偶尔“哗啦哗啦”地响,光线透过叶子间隙,勾画出微尘飞舞的轨迹。安晴枕着衣服熟睡,呼吸平和均匀,婴儿一般。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像两片小翅膀。以前同桌的时候,安晴会一本正经的说:“胳膊借我。”“干嘛?”南子伸出一条胳膊。然后安晴勾起嘴角,突然扑到南子的胳膊上,呼呼大睡。“别流口水啊。”南子无奈地叹气。
“好像,近一些了。”
间食,操场上暖黄的灯光已经亮起,在磨砂的窗面上漫反射,打出大大小小的光球和光圈。安晴的桌上有一瓶牛奶,一盒小熊夹心蛋糕,而她正捧着一袋薯条,伸出舌头舔掉拇指和食指上的粉末。南子的眼睛突然不能聚焦:从前一座的时候,食物都摆在桌子上,不分谁的;最后的一根薯条总是嘻嘻哈哈地抢来抢去,断成两半,一起吃掉,再一起舔手指……
一根薯条突然被塞进口中,南子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身边的安晴。安晴盯着南子刚刚还在目测距离的眼睛:“在看什么啊小同桌?这点距离算什么呀,我‘咻’地一下就过来啦。”看着熟悉的小虎牙和唇边沾着的奶油,南子突然就笑着抱住了安晴。
我以为我们是两只小刺猬,肚皮贴近可以彼此取暖,相隔开来只能互相刺伤。其实,我们是两颗水珠,靠近可以探清彼此明澈的内心,分开便能反射出最绚丽的彩虹。
我一直在丈量友情的距离,其实距离根本不是问题。我知道哪怕我们相隔山远水远,你始终仍在我的身边。
我亲爱的小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