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大学,你还记得你高中时爱的那个人和那些故事吗?
高考落幕后,成绩揭晓前,永远是准大学生们最忐忑的时候,亦是准复读生们最难熬的时候。我不是学霸,胸无成竹,但可以带着释然的心情去接受接下来的天翻地覆,因为我叫清欢。东坡先生有诗云“人间有味是清欢”。
卸下慵懒,背上记忆,重走一遍和你走过你的每一个地方。哪怕是再微小的回忆角落,我也不想错过,我明白,你终归是不会回来了。倔犟,任性,不懂事的我,走过我们曾一起走过的每一寸土地,怀念一起度过的每一寸时光。习惯性想去牵你的手,触碰到的却只是冰冷的空气,我才发现,祈宇,你是真的离开了。
定格在时空里的记忆,仅仅是用来怀念的。当那句“我们永远都不要联系了”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可自尊心这么强的我,怎么会说我有哪怕一丢丢的后悔,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宁愿高调地错过,也不愿卑微地认输”。感情就在这倔强、无知、冲动的年华里,被我的任性冲得支离破碎。
01
那年年初,雪下得格外多些。这座北方小城,也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旋转,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过年的喜庆和银装素裹的浪漫之中。
然后我的故事,我们的故事,就在那唯美的时节开始了。皎洁的月光穿过雾凇,星星点点洒在我们四个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美好。
我是她闺蜜,你是他兄弟。命运让我俩在同一天,乘同一辆车进了同一家门,还好,是他们兄妹家的门。
“哥,你快点啊,他们都来了,再不出去接她,你就明年得祭拜我了。”把我说的这么歹毒的“小贱人”是我闺蜜苏默。
“好吧,赶紧准备接驾吧,否则我就得自称‘咱家’咯。”看吧,苏晋也没对你有多宽容。
还好,你在他眼里也坏,我俩的形象可谓是半斤八两了。晚上,为了庆祝相识,庆祝半斤八两,我建议吃点东西。
你气不打一出来说,“阿姨的饭这么好吃,又要吃东西,你成心想气她吧,吃货 。”
“某位名人曾说过,‘世界上有两样东西别人绝对抢不去,一样是吃在嘴里的零食,一样是怀在心里的梦想,作一个有梦想的吃货,便天下无敌了。’所以啊,不吃才亏呢!”虽然才见第一面,我对你却毫不客气。
“好吧,我的一份也给你。”白了一眼我之后,你大方地把所有零食都推给了我。
从那时起,你便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只等待时机合适,便破土而出,蓬勃生长。
那年大雪封山,我们被困在他们家好多天,天天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斗争,大多时间我赢。
那年元宵节和情人节同一天,我们过的是与我们有关的元宵节,分离时你要了我的联系方式作为元宵节礼物,总的理由是为了方便给我寄零食。
那年我高一,你大二,我们联系的频率是每周一两次,你主动。
02
每一段爱情的开始,都是甜蜜而美好,双方费尽心思在舞台上展现自己的美丽,只求稍后谢幕时,能一同牵手下台。
小城八月的天气甚好,河水的温度恰如其分,我们淌着河水追赶嬉笑着。
还记得你第一次说“I want to kiss you”吗?
我说“哦。"
自然不能让你轻易得手,所以我说追到了就让你亲。结局毫无悬念,却又意外横生,你自然是轻而易举地将我抱在了怀里,最后却还是没有吻下去。你说我还是个孩子,等我长大些,有的是机会。那时起,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便又伟大了些。
你故意定了周末的车票,要我“顺便”送送你。我也顺水推舟“顺便”送送你。“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离别的日子,仿佛约定了天气一定不会是晴空万里。记得那天,细雨蒙蒙,最适离别,孩子心性的我却毫无离情别绪。在车站,你摘下你一直挂在胸前的吊坠送给我,你说那是琥珀的,象征着爱意与关怀。可惜那时的我,还不懂什么是琥珀,心里就一个字“俗”,都什么年代了,走的时候还送信物。
后来的日子,你仍像以前一样,隔三差五给我邮吃的,我照单全收,却从未想着要回报你些什么。我的日子就是上课睡觉,睡醒找吊坠,老师讲他的大道理,我写我的小心情。或许从那时起,我便开始书写我们的结局了。
03
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异地,喜欢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有个人念着自己,过着以自己为背景的日子,那种微妙的情愫在心里蔓延,酝酿着思念,细数着时间,特别美好。
你记不记得有一段时间QQ上玩过让选一个数字的游戏,每个数字后面都会对应一个条件。我也不怎么喜欢玩,可是,就想和你玩。还记得我发给你让你选,你选了一个数字,然后我就把那个数字后面的内容改成“每天叫我起床”之后给你发过去。
你说:“好,叫就叫。”
高二那年,六点二十到校,我五点四十起床。
你的电话总是在五点三十五到四十之间打过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困,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还记得那时候班里规定了迟到了就要买五十块钱左右的一盆花。于是我对你的话就是:“我迟到了你就给我一百块,五十块买花,五十块精神损失费。”
那时候,最恨我的人莫过于你的室友了吧。
人其实都是犯贱的,在我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有人叫的时候即使提前醒来了也要等到电话来了再考虑起来的问题,经常还会很赶;后来,再也不会有人不厌其烦地叫我了,我自己按时起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个人的生活。
04
再见到你,已经是冬天了,算算时间,快到我生日了。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叫了我所有好朋友来给我庆生。酒足饭饱之后,永远是爆料的好时节。你趁着醉意说了许多,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很感谢大家愿意吃我做的饭,我特别激动……
“我不在这儿时,你们多照顾她,我来了请你们吃饭,你们来T市我管玩……
“她脾气就那样,你们多让着她,有什么给我说……真谢谢你们愿意让我说这些。”
人散后,就剩,我,你,苏默。
“这样算是昭告天下了吧?”我问。
“这样算是昭告天下了!”你答。
你走后,苏默问我“他是不是近视着呢?”
“是啊,怎么啦?”我一脸茫然。
“我说不然啥眼神能看上你,姑奶奶,你可就知足吧。”苏默一脸嫌弃我的表情。
是啊,你会在北方北方冬天的早晨,骑着电动车穿好几个街区去买我喜欢吃的那个店的麻辣烫;你会在周末很早地就来找我,却在门口等到我起来了才敲门。
05
那时候,我在小城南边,我有一群在城北的小伙伴。每个周末,我们会一起吃自己煮的火锅。
有时候,你会从你家里跑到我住的地方,拿上我的衣服以后,再跑到城北来接我。我还记得,每当回去的时候我总是很困,在电动车后面就睡着了。你总是会说,这样睡会着凉的。城北到城南,每过一个路口你怕我睡着停下来看一下。
有时候,你也会跟我一起去我的圈子里玩。那时候冬天,穿得衣服比较厚,不好洗。我是特别笨的女生,吃火锅时从来不敢穿不好洗的衣服。每当要吃火锅的时候蓝颜就把他的比较好洗的衣服给我穿,然后你会把他的衣服放了,然后把你的衣服给我,但我从来也没给你洗过衣服。
那时候我仗着你的宠爱,老是欺负你。 每当周末你来看我时,我就连床都不下了,你做饭,洗碗,洗衣服,任性起来还要你帮我写作业。
“再这样惯下去估计狗都不吃你了。”你语气虽然严重,但是眼神温柔。
“怎么着,想造反还是想起义,本姑娘奉陪!”可惜我未听出你的期待,或是听到了也刻意忽略,仍是我行我素、胡闹任性。
“咦,几天不见,脾气比脚气还大,来给你洗洗脚,希望这脾气能跟着脚气被洗掉一点。”说着你已经在盆里倒了水,拿到了床边。
我立马就哭出来了,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你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无辜的表情又把我逗笑了。
或许,被偏爱的真的有恃无恐,虽然我满是缺点,却仍然坚信着,只要你爱我,一切都不是问题。
近距离接触是最好的卸妆油,能够洗掉所有靓丽的舞台妆容,时间是一面照妖镜,将聚光灯下光彩照人的演员打回原形。随着距离的消失,一切缺点都暴露在晴空之下,我们的争吵渐渐多了起来。
记得有次争吵,明知自己有错,却还倔强地威胁你:“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你一脸得意地说“那我就去重庆找红颜。”顺便白了我一眼。
“重庆?”我语调骤然提高了八度。
“嗯?”你被我吓到了,一脸茫然。
“那你赶紧去吧,我去送你。”为了气你,虽然心里难过,仍装作一副欢喜雀跃的样子。
“不要我了你有这么开心吗?”你气得脸都绿了。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回来给我带点酸辣粉。”计谋得逞,我小小地退后了一步,但这已是极限。
“吃货,服了你了!”你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或许成长就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这次吵架没有面红耳赤,亦没有两败俱伤。
那年,我高二,你大三,怀揣着对未来的满满憧憬,你怀抱着我这个刺猬,踽踽前行。
06
时光悠悠,转瞬间已到了我准备高考,你准备毕业的时节。你学的是地质,实习时在山里,多数时候是没有信号的,我们的联系频率骤减,感情温度也骤降。我生性敏感,易猜疑,你生性执着,且坚定,于是日子还是能修修补补地过。我们联系不多,而且联系时大多是我乱发脾气、胡乱猜疑。
你不愿与我争吵,于是选择了沉默,我天真以为你不说话便是默认。可惜后来才知道,你不说话,是对我太失望,太失望我居然不相信你。我一次次发脾气,一次次闹分手,想引起你的重视,让你产生危机感。
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真的提出分手。
“这段时间好累,身心俱疲,我以为你懂我的努力,我以为你懂我的默然,我想让我们一点点筑起来的梦变成现实,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谁叫你是大孩子呢!我没经过你的年纪,我可以不理解你,可你经过我的年纪,所以你必须理解我”我为我的无理取闹狡辩着。
“那我们静静吧,以后再说咱俩的事。”
QQ上的签名也变成了“该怎么样拥抱刺猬,才不会痛得快要疯掉。”
看到这句话时,我才明白,原来偏爱一旦不爱,便是诀别。 我才明白,我们呵护的感情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甚至面目全非。 面对这样的结局,我们是该原谅时过境迁,还是该宽恕沧海桑田?
后来我总是哭着给你打电话,你永远都说:“忙着呢,下次再说。”我终于知道我曾经对你的伤害有多深了,可惜为时已晚。于是我说“你换个号码吧,别告诉我。” 最终你没换,我换了,我担心我找到一个你故意不联系我的理由。那时候,深陷“玛丽苏症候群”的我从未想过反省自己,一直和你赌气。
那年情人节前夕认识了一个朋友,觉着挺投缘的,于是把你的吊坠送给了别人。也是那一天,你从叛徒苏默那儿打听到我号码,看着屏幕上我能背下来的号码,心里早已兵荒马乱,却又故作镇定地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你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哪儿?”
“还是老地方,但是我不想见你!” 我的声音故意夹着冷淡,像是亘古不化的万丈寒冰。
早上出门,门口放着一束薰衣草,纸条上写着,“我们和好吧,你愿意的话就来河边。”
不负众望,我没去河边。
听说你那两天改了车票,那天在二月天里在河边等到天黑。我又一次伤害了你,你却仍抱着我这刺猬不愿松手。
随着高考临近,班上的气氛愈来愈紧张,我的心里也愈发烦躁了。你又从叛徒苏默那打听到我的状况,每周都会有一个晚上花两三个小时给我讲笑话,陪我放松。我们挖苦彼此,贬低彼此,聊得很开心,我一度以为我们回到了最初美好的模样。
突然有一天,你对我说:“来T市吧!”
“不来,我们以后永远也不要联系了吧”我残忍地拒绝,作为刺猬,自然是要将怀抱着自己的人刺得体无完肤才算完美。
那年,我高三,你大四。
彼此爱慕的两个人,明明一方已经让步,低声下气地讨好,却由于另一方所谓地倔强与坚持,不欢而散,为什么爱得越深,越是想要伤害对方?
07
后来,等我终于拔掉了身上的刺,想要寻你,才发现你已经彻底在我的世界消失,杳无音讯。
苏默说,也许你不想让我找到吧 。是啊,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现在作什么戏。
依稀记得那年你语无伦次说过的话,记得那年我生日,你笨拙地向我的朋友们“宣誓主权”。
木心先生说,“如果一个人爱我爱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我便知道他是真的爱我。”
当我收拾好心情,开始了平淡的日子时,你又风尘仆仆地来。
那时候,录取通知书都拿到手了,尘埃早已落定。我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你说,那边有你高中的同学,让来接我,我断然拒绝。其实,我有什么资格让你对我这么好。
大学第一学期,经常很忙,偶尔很迷茫,有时候还会很委屈。每当遇到委屈,第一反应就是你,隔着几千公里,以无线电我介质,哭得肆无忌惮。你听着,安慰着。我知道我自愈能力很强,能转身擦干眼泪,继续坚强。可是,所有坚强的背后,都是你。一个人有多少正能量,一般会有等量的负能量在背后被消化。
越长大,越孤单。很多事,很多心情,很多人不懂我们,自然不懂我们的心情;很少的人能懂我们,但却不能讲。最后,所有的坏心情都给了最爱我们的人。
寒假回家,学校到小城的火车都是半夜到达的,你说你来接我,我没有拒绝。在小城时不常坐火车,听说小城的火车站很乱,由你来接我比较放心。
腊月中旬里的北方,温度已然是零下。凌晨五点的火车站出口,全是挣着拉人的黑车。我不敢走动,一出出站口就静静地站着。接人的人很多,我完全不知道去哪找你。突然你一把拉住我,拉到了人少的旁边。我抬头,场景一如从前。你还是那么高,需要我仰望。细心如你,知道从南方出发的我不会穿多么厚的衣服,还准备了大衣。
回到小城,我既期待又害怕那一段往事又铺开。
我们在那家麻辣烫店里一起讲述着从前,数着有多少次来过这里,有多少次我懒得动,你一个人跑来这里买。说着说着我就哭了,你也眼角湿润,感情却没有下文,谁也没有多踏出一步,我习惯你向我靠近,你厌倦了我无动于衷。
再后来,你去上班走得早,你叫我去你家玩,我觉着再也不好意思去你家了,也拒绝。
第二学期更忙,你不多说一句有关我们的事,我也是。
4月1号,突然接到你的电话。你说,你要结婚了,和谁、时间、地点都很清楚,说得有模有样,问我要不要来,我立马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我哭得越认真,你笑得越肆意。听我哭完以后你说,“还没反应过来今天什么日子吗?”
“丫头,要我等你吗?”
我默默挂了电话。
不再辜负你,是我最后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