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起了大雨。
林白在四季更迭过程里如此直白又深沉地凝望着。我知道,他眼里的隐喻。
金鱼在巴掌大的缸里翻来覆去地吐着不情愿的泡泡,前几天随手扔进水里的豆子居然冒出了芽,胖乎乎的,似乎我对它无微不至,施肥又除草。树尖已经触碰到我们四楼的阳台,却没人知道树多高,是什么树呢,老叶子是常青色,所有枝桠会一起冒出新芽,嫩黄铺成格子小路,边缘爬上些红色尾缀。
藏着的。你能听见的吧,它们的秘语。
像是下定决心要起床穿衣洗漱,挣扎的那几秒恨不得就那样沉睡下去,那几秒,压抑且痛苦。雨哗啦一下就来了,浇着快要煮成雾霾的空气,滴答落在地面,碾成无名小路的 一股小流。缓慢地浸入水泥缝隙,过了白天,下到夜晚,草坪上白色的花瓣,小小的,围成一个圈的,从浮动到静止。后山阶梯路青苔斜着爬上黑黑的石板,栅栏湿湿,粘着想要往远处去的花,和雨。
故事到了高潮,就撕下面具。
四月里蔷薇满地。
三月的雨冲开迷雾森林,氤氲着土地。像是谁无意按下播放键,它们就欢呼,就雀跃。
有没有什么心事要对我说,我已等候那么久。耳朵听见它们的笑容,一呼一吸,秘密吹到了耳里。
雨说,我们对面坐着,犹如梦中。
梦里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