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老说我脾气大,奶奶也说我心粗。当时,心里颇不服气。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年少轻狂,梦想在云端。年轻的心总在不停地追逐。
好奇周围的世界,以为自己长大了,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了,可以自己规划掌控未来的人生路。
梦想象破土的春芽,年轻可以做着一个一个美好的梦。
大把大把的时间,奢侈地去挥霍。因为有梦,有时间,年轻总是那样的快乐。
每天象只快乐的小鸟,哼唱着欢快的歌。
电视里,收音机里播放什么好听的歌了,都会跟着哼唱。
年轻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偶尔的忧伤,只象蓝天飘过的云,很快就不在了心上。
正如歌里唱的那样“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有事也就烦一会,一会儿就没事。”
我很怀念年轻时的简单快乐,却也后悔那时的盲目无知。
原来,我经常感冒。好去医院。有一次,秋天的夜里,快十二点了,我又高烧不退,头痛得厉害。
妈不放心,和爹还是连夜把我送到了城南医院。
到了医院,体温计一测,三十九度多。医生给我检查完之后,两个护士过来了。
她们两个笑嘻嘻的,完全不顾忌病人的心情。
当时医生拿小锤敲了我的膝盖,让护士拿棉签来摩擦我的脚底板。
平时,来医院的时候。见到一个个穿白大褂的护士从面前走过。
我就在心里想,她们只是护士,将来我绝不会做这工作。我一定会是在实验室里搞科研。
年轻有一颗什么都敢想的脑袋。那时的凌云壮志,想起来好讽刺。却又是那样的让人怀念。
一个护士蹲在我面前,轻轻拿着我的脚,用棉签在脚底板上划。
那感觉,又痛又痒。我一时心急,大叫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脚使劲往前一伸,护士一下子摔坐在地上。我还是生气地责问着。
医生护士又很耐心地向我解释了一遍。对着摔倒的护士,我竟没有一点愧疚之意。
自己认为,那护士上班吊儿郎当的。和人说笑,肯定是个工作不积极的。
那护士不过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皮肤很白胜雪。圆圆的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是那种看一眼,就让人忘不了的美人。
几年后,我高考落榜从学校毕业了。结婚成家,曾经的梦想理想全成了泡影。
农村里的田地活做不来,去南方打工,又嫌太远。
我三十二岁那年,经远房亲戚的介绍,来到本县的县医院,做保洁员。
正如《红楼梦》里的那句话:“浮萍总有相聚时,人岂全无见面日。”
当我来到科室时,接待我的护士长,竟然就是当年摔倒的护士。我知道了她叫白雪。
我的震惊惊讶,全在心里爆开了。是呀,我什么都不能说。还是那张圆圆的脸,还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当年我十六七岁,十几年过去了。白雪似乎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看上去只二十多岁的样子。
当时,她蹲下给我做检查。我还梦想着自己将来一定会干大事。
我很担心白雪还认得我,心里惴惴不安。想想当时的自己,无声在那里自怨自艾。
第一天,我都没敢怎么抬头。过两天,发现人家根本就不记得我了。
真是又庆幸,又伤感。也或者我们没有大的冲突,她不记得了。
她怎能认出我呢?十几年过去了,我带着两个孩子,皮肤粗糙。早已不是当年十几岁的样子。
而白雪,十年前早从我们城南医院,调进了县医院。
是我不了解她,其实,她是一个性格开朗活泼大方的人,平时,在人面前总是一脸的笑。工作积极认真,由于她的努力,三年前,当上了护士长。
我觉得简直太讽刺了,当时,自己成绩还好,就妄想着怎么怎么样。以为无所不能。
原来我觉得护士的工作不怎么样,可是,现在我做着护理员,保洁员的工作。
白雪以为我是新来的陌生人,在我心里我们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我应该重新认识她,好好认识自己。
人生的经历告诉我,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地去判定一个人,什么时候都不要自大,什么时候都要与人留三分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