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网女记者段丹峰为情跳楼事件令人唏嘘的同时,也让人思考为什么此类事件层出不穷,而且发生在这样一个有知识有文化,有独立生存能力和思考能力的女性身上?
07年的姜岩跳楼事件还没有忘却,又一个美好的生命纵身一跳,身与心俱碎!
看她与他的微信对话,这些花言巧语,没有一条是落到实处的那种,比如我做了什么什么,从此你再也不用担心某个问题。这些齁死人的老套的网络语,会让任何一个有理性的男人和女人嗤之以鼻,但是,她信了。
她并非十七八岁的小女生,而是而立之年,有一定工作经验的女记者。但是,她被那些话打动了,相信了,并最终用生命去践行。他用毫无新意的抄袭的套话,骗走她的真心,并最终取走她的生命!
刺目的鲜血决不能只换取一时的喧嚣,姜岩之后是段丹峰,段丹峰之后呢?难道要前赴后继无穷尽?
我尊重一个人放弃生命的权利,当她绝望,四顾茫然,认为这肮脏的人生不值一活。不应该指责她不孝或愚蠢,更不能认为这是一种道德绑架,没有人会用生命来进行道德绑架。
但是,尊重不代表认同,捍卫不代表支持。如果,如果因为某个原因段丹峰没有在那个该死的时刻鼓足勇气诀别人世,也许现在,她已然轻松,透彻,重新为自己活一次。
痛定失痛,我要从深处挖掘原因,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没有那么一天,和她们一样,把生命看成一种抗争甚至负担,无力走下去,任由自己坠入深渊,在死亡降临刹那后悔自己的轻率。
而我思考的结论是:在中国父权的政治制度和家庭结构下,无论男女,其实都滞后或永远没有长大。
没长大的男人成了渣男,没长大的女人做了烈女。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直到今天,虽然更富庶,但孩子们在家里又有多少发言权?也许吃什么零食,可以你说了算,但说到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你说了不算!而这与我们的政治制度也是一脉相承,就是你说了不算!
这些说什么都不算数,做什么都是服从的孩子长成了成人模样,但他们内心没有过一分钟的历练,没有经受过任何重大考验时刻,依然保持着过家家的心态。世界在他们眼里,和小时候没有分别,他们还是那个用谎话换爸妈笑脸和棒棒糖的怯弱的小孩。只不过这次他们用谎话交换的是女人,是性。
所以,你说他渣,他真的没法承认,他只是个孩子,从小到大,谎言是他全部的生存技能,也因为,并没有人给过他机会做自己。虽然这机会本该他自己争取。但无奈的是,根据正态分布,软脚蟹总是占多数。
而女孩的命运坎坷一些。她们不仅承受和男孩一样的不能自主的命运,还被社会洗脑说她们幸福与否掌握在男人的手上,对,就是那些脑子没发育好,肥肚先行一步的“小”男人。这就要了命了!
早就拒绝春晚了,自从那个二手货的小品后,就算是个梗,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也是一种极低下不负责任的态度。
还有商业社会对女性的过度包装,以及刚过去的支付鸨事件。一方面,许以女性童话世界,鼓吹她们做精致的糖果女孩;而在社会现实中,就业,婚姻等方面对女性极尽压榨之能事。两面夹击的后果是要么特立独行,抗争到底,要么对父权社会递交投名状,从此,活着或者死去再无分别。
自然选择遵循丛林法则,从未对谁破例。如果女性被忽悠到相信自己天生该被保护,可以逃脱人性中的恶,过于自守,强挟高贵。那就是中了父权社会的毒(我称之为父权而非男权,因为侧重点有所不同)。用生命做了献祭和牺牲。
所以,不要死,因为你们的死恐怕被其他姐妹视为榜样,而遮蔽了真正的罪恶。
我知道你不只是为一个男人而死,你只是觉得他的背叛使你失去了最后渴望的一点温情。是什么让你觉得一个特定男人虚假的温情份量竟如此之重?因为从小到大,我们的周围有太多试图支配和控制我们的力量。他们冷酷无情,而我们以为可以趁机逃脱的爱情成了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但这种结果几乎是必然的。
大家都是父权社会的牺牲品,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男人在骗取女人爱情的同时,是很清楚自己发心的。那些不务实的花言巧语,都是套路。他们曾经侥幸骗过强迫他们服从的父母,然后,用同样的手段欺骗缺少温暖的同胞姐妹。与其批判他们的险恶,莫如可怜他们的懦弱!
真正的男人,是少年中国说的梁启超,是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谭嗣同,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与妻书的林觉民。不是这种骗取女人感情和性的,成人躯壳,幼弱之心的“小男孩”。
鲁迅之伟大在于他总结的是人性和社会规律,而这规律仍适用。因为,根子没断。
呜呼哀哉,《与妻书》怀念曾经铁骨铮铮的中国男人。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谓吾忍舍汝而死,谓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为汝言之。
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就死也。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然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称心快意,几家能彀?司马青衫,吾不能学太上之忘情也。语云:仁者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吾充吾爱汝之心,助天下人爱其所爱,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顾汝也。汝体吾此心,于啼泣之余,亦以天下人为念,当亦乐牺牲吾身与 汝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永福也。汝其勿悲!
汝忆否?四五年前某夕,吾尝语曰:“与使吾先死也,无宁汝先我而死。”汝初闻言而怒,后经吾婉解,虽不谓吾言为是,而亦无词相答。吾之意盖谓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与汝,吾心不忍,故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嗟夫!谁知吾卒先汝而死乎?吾真真不能忘汝也!回忆后街之屋,入门穿廊,过前后厅,又三四折,有小厅,厅旁一室,为吾与汝双栖之所。初婚三四个月,适冬之望日前后,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吾与(汝)并肩携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语?何情不诉?及今思之,空余泪痕。又回忆六七年前,吾之逃家复归也,汝泣告我:“望今后有远行,必以告妾,妾愿随君行。”吾亦既许汝矣。前十余日回家,即欲乘便以此行之事语汝,及与汝相对,又不能启口,且以汝之有身也,更恐不胜悲,故惟日日呼酒买醉。嗟夫!当时余心之悲,盖不能以寸管形容之。
吾诚愿与汝相守以死,第以今日事势观之,天灾可以死,盗贼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吾辈处今日之中国,国中无地无时不可以死,到那时使吾眼睁睁看汝死,或使汝眼睁睁看我死,吾能之乎?抑汝能之乎?即可不死,而离散不相见,徒使两地眼成穿而骨化石,试问古来几曾见破镜能重圆?则较死为苦也,将奈之何?今日吾与汝幸双健。天下人不当死而死与不愿离而离者,不可数计,钟情如我辈者,能忍之乎?此吾所以敢率性就死不顾汝也。吾今死无余憾,国事成不成自有同志者在。依新已五岁,转眼成人,汝其善抚之,使之肖我。汝腹中之物,吾疑其女也,女必像汝,吾心甚慰。或又是男,则亦教其以父志为志,则我死后尚有二意洞在也。甚幸,甚幸!吾家后日当甚贫,贫无所苦,清静过日而已。
吾今与汝无言矣。吾居九泉之下遥闻汝哭声,当哭相和也。吾平日不信有鬼,今则又望其真有。今人又言心电感应有道,吾亦望其言是实,则吾之死,吾灵尚依依旁汝也,汝不必以无侣悲。
吾平生未尝以吾所志语汝,是吾不是处;然语之,又恐汝日日为吾担忧。吾牺牲百死而不辞,而使汝担忧,的的非吾所忍。吾爱汝至,所以为汝谋者惟恐未尽。汝幸而偶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中国!吾幸而得汝,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卒不忍独善其身。嗟夫!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汝可以模拟得之。吾今不能见汝矣!汝不能舍吾,其时时于梦中得我乎!一恸!辛未三月廿六夜四鼓,意洞手书。
家中诸母皆通文,有不解处,望请其指教,当尽吾意为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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