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裸描
两年前的暑假，实习工资太低，我在二姑父的三姨妈她大舅子的重孙子介绍下，进了一家餐厅做服务员。虽说是餐厅，但是没有厨房，服务员只有我一个，简单的操作间连碗都没有一个，老板们都想着要做大做强，可惜只简略置了四个包间。
3号包间已经上了一瓶张骞西域干红，价格680，我记到了酒水单上。然后去隔壁转角处的餐馆里催刚才点的两份盖饭。刚回到吧台，三号包间又按了呼叫器，我走到门口，礼貌地敲了门，问有什么需要。
女人问盖饭好了没有，我说刚催过，女人对面的男人说没事没事，这里环境挺好，多坐几分钟无所谓。
如同来到这里的大多数男人一样，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不过穿着精致，手带佛珠，听口音是本省地州人，出于职业判断，老板有钱赚了。
我也没多想，瞟了一眼桌上，红酒只倒出来了两杯，下了一半。我刚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女人让把水牌拿过来看一下，我拿来水牌，旁边餐馆送饭小哥把两份盖饭也抬进了包间。
回到吧台刚坐下，我又听见女人喊服务员，我快步走进去，女人坐到了男人旁边，指着水牌上最贵的那个袋鼠庄园，抬眼正视着男人，嘴角一笑，对男人说，来一瓶？
我也看着男人，待他决断，他说，来个便宜的，1680这个怎么样？女人说，法国的不好喝，味道太涩，没事，就要澳洲的，2800多也不贵，我买单。
我回到吧台，在吧台下面的一堆空瓶里找到那支袋鼠，然后打开一瓶玫瑰情人，灌了半瓶，倒上两杯，将带着开瓶器的瓶塞插进瓶口，麻利地抬上桌去。
我回到吧台点了根烟坐下，在手机上一边玩着中国象棋，一边注意着3号包间的动静。 十多分钟后，女人又再次呼叫了我，问有没有洋酒。我说有，把水牌递到她手上。她酒入微醺，红光满面，男人老气横秋的靠在沙发上抽着烟，细眯着眼看着对面的女人。
我将目光移到桌面上，桌上放的高脚杯灌满了红酒，纸巾在红酒杯中漂荡，溢出的紫红色液体流到玻璃桌面上流淌开来，滴落到地上，只是最初点了又催的盖饭一口也没有吃。
还是同样的情景，女人拿着菜单给男人看，指着价格对男人说，我们喝什么，男人反应迟钝，说了声随便，女人精干的往菜单上一拍说，就这个！
意思是小二，上酒！
我战战兢兢把将冰红茶和威士忌的混合液灌进轩尼诗XO的瓶子里，再倒出半杯来，另外一杯倒上冰红茶，加了两滴普洱液，然后小心翼翼推开包房的门，把右边的那杯放在女人面前，另一杯让男人伸手来端，剩下的大半瓶也刻意将标识朝男人一边放在了女人面前，然后退了出来。
吧台侧边卡座上的王猛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问，上那么多，问题大不大？
我说AA没问题。
十多分钟以后，女人推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来喊了一声埋单后又进去坐了下来。
王猛从卡座上站起来，把嘴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踩，拿着酒水单走到3号包间门口，润了润喉咙，敲门进到里面去，双脚并立，朝着他们鞠了一躬，笑着对着男人优雅地说，先生，你们一共消费11790块，请问刷卡还是付现？
男人从沙发上坐直了起来说，我先看下单子。
王猛向我吆喝了一声，老二！把水牌拿过来！
我把水牌递到他手上，他翻着水牌对男人说，先生，你们点了两盒盖饭，30块，一瓶西域干红，六八零，在这，一瓶袋鼠庄园，二二八零，在这，一瓶最贵的轩尼诗，八八零零，在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等男人说话，女人已经拿出一沓红钱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递给王猛，然后对男人说，老李，这次我出四千，钱没带够，本来我请的，AA也不够了，剩下你来！
男人脸色尴尬地对女人说，第一次见面就让你出钱，多不好意思！然后转头问王猛可以微信不！
付完钱后，女人抱着男人的西服率先走了出来，男人紧随其后，连说不好意思，我听见女人说，她看上了套化妆品让男人跟她去看看。我把打包好的两瓶酒递在女人手上，说了句两位慢走之后一边麻利的收拾着她们坐的包间，一边我打电话给隔壁餐馆老板让他们派人来收盘子。送饭小哥又端着满满两份盖饭走了出去。
收完之后我又继续坐到吧台玩着我的中国象棋，一局象棋还没结束，女人又走了进来，把两个袋子递给我，我把4000块递给她，对我婀娜地笑了一个，抽出一张钱来递给我说，给你的小费！指着另外一个装化妆品的袋子说，这个麻烦你送到依依那里去，然后推开另一间房门，朝里面坐着的几个女人走了进去。
我看着刚刚写的单子，心想，卧槽，那哥们吃的什么盖饭？88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