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刘晓阳在市中心一片工地上做工,每两个月都会过来和雪丽他们聚聚。那是八月的一个周末,刘晓阳照例回来了,不过他还带回来一个人—高峰。
那天是周末,雪丽他们月休,每次哥哥过来他们都会提前调好班,把那一天留出来一家人团聚。
一大早刘老汉就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去了,母亲谢红英也早早起来开始收拾屋子。
墙上脱落的石灰被一副秀有凤凰的十字绣遮住,窗边的书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生活用品和一张全家福,出租屋虽然破旧,经过一番修饰和收拾,一切显得井井有条而温馨无比,很有家的感觉。
起床后雪丽开始洗衣服,母亲在厨房做早饭。说是厨房其实是大门右手边搭建的一个木棚,那是他们刚搬过来不久刘老汉和刘晓阳用木板搭建的。两面用工厂废弃的木板撑起,一面靠墙,一面做门,上面盖上塑料棚,一个U字型的简易厨房就诞生了。
木棚还算宽敞,而且两边都开了窗,光线不错,比一般的出租屋还要好,雪丽喜欢这个自制的厨房,让她时常想起农村的老家。
靠墙壁是一块一米五长的大木板,上面放着煤气灶和厨具,那是他们的灶台,灶台右边有一扇窗,有光线和风透进来,这样显得很明亮而凉爽。木板下是一个铁质的煤气坛,灶台对面靠近木墙是一个大水桶,里面装满了水。
不久刘老汉回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额头上冒着汗。
“爸,今天啥好日子啊,咋买了这么多东西?”刘雪丽赶紧起身从父亲手里接过袋子。
“没啥日子,平时伙食差,这不趁周末给你们补补。”刘老汉笑着说。
“切,以前周末也没见你买这么多,怕是你宝贝儿子要回来了吧”雪丽将东西拿进厨房,从塑料袋里捡出一只杀好的鸡,两条活鱼,一个猪腿,香菇,芹菜等蔬菜。
“你爷俩一大早就斗嘴的,来,把面条给你爸端过去。”母亲谢红英端着一碗面对雪丽说到。
“好勒!”雪丽放下手里的菜,将手在用衣服擦了擦,从母亲手里接过面条。
刘老汉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带有蝴蝶结的发卡。
“爸,吃面了。咦,你哪里来的这个?”看到发卡雪丽好奇的问道。
记得小时候刘老汉经常从外面带回来各种小玩意,可是自从出车祸后,雪丽他们就再也没有收到他买的礼物,尤其是这种装饰品。
“路过一个卖女孩子用品的小摊买的,也不贵,就两块钱。我琢磨着配你这头发应该不错就顺带买了。你看看喜欢不?”刘老汉一只手接过面条另一只手将发卡递给雪丽。
“谢谢爸!”雪丽高兴地接过发卡,转身去屋里的镜子前打扮起来。
十点多刘晓阳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西瓜,身后跟着一个男子。男子一只手上提着一箱牛奶,另一只提着七八个苹果,两三斤香蕉。八月的天气还很热,虽然还是上午,也有一丝微风,但坐车的路口距离这里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何况提着重物,男子脸上泛着汗珠。
“爸妈,我回来了!这是我工友高峰。”刘晓阳指着身后的男子说到。
“叔叔阿姨好!”看到刘老汉和谢红英高峰忙点头打招呼。
“欢迎欢迎,你这孩子,这来就来了,咋还买这么多东西呢?”谢红英忙从高峰手里接过东西。
“就是,太客气了。丽儿,快去给客人倒杯水来!”刘老汉笑呵呵的打量着高峰并向屋里的雪丽喊道。
听到叫声,雪丽赶紧从屋里倒了杯凉白开出来,递给高峰。
“谢谢!”高峰的手微微颤抖着,忙从雪丽手里接过杯子。
这是雪丽第一次见高峰,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29岁左右,皮肤微黑,身高一米七六,小眼睛,板寸头,长得结实而健壮,一副憨憨的样子。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谢红英开始准备做午饭,雪丽照例过去帮忙。
“不用你帮,赶紧去陪客人。”谢红英催促雪丽离开。
“我不要!”雪丽小声的嘟噜道,“我和他又不熟……”
“你这孩子,聊着聊着不就熟了。”谢红英边说边打量着高峰。
“不去。”雪丽并不配合,开始择小白菜。
“阿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看到雪丽在择菜,高峰忙走过去要帮忙。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哪能要你做事呢。”谢红英忙让高峰去屋里歇着。
看到厨房的地上放着几条鱼,高峰二话不说就要杀鱼,看他这么主动,谢红英也不再阻止,只是在心里默默欢喜。
刘雪丽和高峰就这样两个人蹲在厨房门口,一个择菜一个杀鱼,没有说话。
饭桌上几个男人喝着啤酒,刘老汉不时向高峰问长问短,高峰话不多,刘老汉问一句他答一句,劝他喝酒他也不推辞,脖子一扬一杯就下肚了。雪丽在旁边默默的吃着饭,用眼睛的余角打量着他。
饭后几个人坐了一会,下午三四点左右刘晓阳和高峰离开返回工地。
“他娘,你觉得这小伙子怎么样?”刘晓阳他们刚一离开刘老汉便问。
“我觉得不错,挺老实一小伙的,人也勤快。就是家里条件差了点。”谢红英若有所思的说。
通过高峰的了解,刘老汉和谢红英知道他29岁,单身,甘肃临泽人;家里兄弟两个,哥哥已经结婚,育有一女,父亲下肢瘫痪,母亲健在。
“咱们条件也在这,太好的咱也高攀不上。只要人勤快、机灵,两个人一块使劲,这日子准会越过越好。”刘老汉点了根烟,看着雪丽说。
雪丽脸开始发烫,回想昨晚刘老汉和哥哥在电话里聊了很久,她一下子明白过来:高峰是来和她相亲的。
这就是雪丽第一次见高峰,而就是这个男人又一次影响了她接下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