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的生活逐渐走上了正轨。每天的课程被安排的不多不少,但也还是按时签到,哪怕学好这些无用的专业课到最后也只是方便更顺利的当一个打工的,但为了能攒够学分拿到那张至少能让父亲感到欣慰的毕业证书也就够了。日子虽然有些枯燥,但好在规律且充实。寝室的另外两个爱打游戏的,虽然选择性的各种旷课,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能看见他们在电脑前激战的身影,唯独只有夏钰谦,却很少能够碰见他。白天,各个教室从来没有他来签课的身影,几乎全部旷掉。而晚上,总是在深更半夜不知道几点的时候才归寝,当大家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他还在熟睡当中,当结束一天的课程回来时,他又已经离开。如此循环往复,交集甚少。可能他真的就是来混混日子的,以他的家境根本就不会在乎一个专科的毕业文凭吧,说不定人家要走的路早都被家里铺的一马平川了。
但直到有一次,在一节会被大部分人旷掉的毛主席思想概念理论课上,我竟然遇见了来听课的夏钰谦。
无论来上什么课,我都会选择往教室最后一排入座。那天我惯例进了教室后扫了一眼最后一排有没有空位,却看见已经坐在那里的夏钰谦。他还是戴着一个蓝牙耳机,盯着手机,看样子也并不是来听课的。我走到他身旁的空位坐下,他抬头看见是我,示意地笑了笑,摘下了耳机。
“没想到会在这课上碰见你。”
“你没看见辅导员刚走吗?”夏钰谦朝教室门口望了望,“旷课太多,我被辅导员谈话了。这节课她会查堂,我就过来了。”
我看见夏钰谦的手腕上又换了一块新的很高级的电子表。
“你为啥会来这个学校?你家...应该能上更好的学校吧。”
夏钰谦望了望我似乎有点诧异我会这样问他,不过他并没有见外。
“其实我本来是要出国留学,我爸给我安排的,说在国外学成之后才能在家里企业做事。但我妈却执意让我直接进公司学习,我爸是个固执的人,说什么没有学历和本事哪怕我是他儿子也不能在自家企业里混饭吃。我妈又比较溺爱我,不忍心我出国那么远,最后在两人争论无果的情况下,达成共识就让我在本地的高校上个大学就行,而我的高考分数也就只能来这里了。”
听完夏钰谦这番话,我竟有种看豪门影剧的感觉,果然有钱人家的生活经历跟我们普通人不太一样。但冥冥之中又感觉,我跟他又有哪一点点的相似。
“你呢?你也是被家里人安排到这里上学的?”
“因为来这里上大学,我爸妈闹离婚了。”
夏钰谦愣住了,似乎觉得有些不该问我,但其实我也并不那么在意了。
“咳,其实吧,我爸跟我妈也感情不好很久了,简直就是一对冤家。要不是为了彼此身后的利益链,其实也早离婚了。”说完,夏钰谦还无奈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他真实的家庭情况还是故意为刚刚尴尬的提问圆的场。
“其实也没什么,家家都有难念经。不过既然你来这里上学了,为什么又从不去上课呢?经常都见不着你人影?”
“这学校的文化课有啥好上的,更何况,我赚钱呢。”
“赚钱?你还缺钱?”
“谁说我不缺钱,我爸不让我妈给我太多零花钱,只能靠自己挣了。”
“那你都是怎么挣钱的?”我有些好奇起来。
“其实也谈不上是挣钱,只不过既轻松好玩,还能搞点外快罢了。”
“还有这种事情?到底是什么工作啊?”我的兴趣越发浓厚起来。
“你想知道?”夏钰谦还故意使了个眼色。
“快说吧。”谈话间我和夏钰谦竟慢慢变得熟套了。
“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
“晚上九点,校门口等我。”
此时,下课的广播响了起来,教室里的人们开始涌动离开。临走的时候,夏钰谦还用手指了指腕上的那块手表,仿佛在暗示我准时碰面。
晚上九点,我准时等在了校门口。刚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车窗放了下来,是夏钰谦。
“上车!伙计。”
我上了车,出发了。一路上看着车窗外一道道倒退的路景,其实对于这座陌生的城市我充满了好奇的幻想和探索的期待,只不过一个人不敢去独自闯荡罢了。
车大概开了十几分钟,开到了一个路口处,夏钰谦便说下车了。我以为我们已经到了要去的地方,他却告诉我还要再走一段路。这段路即宽敞又平坦,出租车绝对能开进来,我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让出租车直接开过来。夏钰谦笑了笑,不语,神秘极了。
大概又走了五分钟,我已看见前方闪烁的霓彩灯裹着的四个大字——基品酒吧。原来夏钰谦是要带我来酒吧?从小生活在拮据节省的家庭里,我都从来没去过酒吧这种高消费场所,顿时觉得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起来。这个酒吧的外面比较单调,甚至感觉有点故意隐蔽的感觉,而且在外面也听不出里面有什么动静,似乎是没什么生意?入口处有一个人坐在一个小房子里,原来这个酒吧是要买入场券的,100块一个人,还有点贵。我看见夏钰谦递给了房子里的那人100块就往里去了,我只好从钱包里也掏出100块有些犹豫地准备递过去,毕竟这100块可能是我一个星期的伙食费。这时,夏钰谦回过头来拦住了我的手。
“已经帮你买了,直接跟着我进去。”
“两个人不应该是两百吗?”
“不用管我,那是给你买的,跟着我进去就行。”
我有些懵的跟在夏钰谦的身后进去了。里面竟然还有一道昏暗的过道,越往里渐渐地就隐约听见轰轰隆隆的音乐声了。最后,夏钰谦拉开一道黑色布帘,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
这是个大约四五百平的中型酒吧,中间有个舞池,几乎已经挤满了人。正前方是一个灯光炫亮的DJ台,而在对面,是一条长长的吧台,零散的也坐着十几来人。整个空间,音乐轰隆,光效迷离,和我在外面时想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让从未见过这世面的我大开眼界。
“进来呀?”夏钰谦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手,我才回过神来,随着他往里面走去。
穿过拥挤的人群,不时就会有人跟夏钰谦打招呼,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了。很快这些人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那种打量有点奇怪,竟让我感到有些不太自在。终于挤到了吧台,我跟夏钰谦坐下后,这时吧台过来了一个像是调酒师模样的人,他梳着一个油油的美式偏分,眉毛浓郁且精致得不太真实。留着两条充满雄性味道的胡须,但看上去其实跟我们的年纪似乎又差不多。他穿着的是一种军装短袖制服,身上结实的肌肉竟把衣服撑得满满的,我身边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男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诱惑力。我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打扮,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罢了。他过来先是跟夏钰谦打了个招呼,举止间似乎也已认识很久了。夏钰谦摆了摆手,暗示他靠近一些,并在他耳边说了些细语,很快他便把目光注意到我了。他俩说完话,他便凑到了我这边,拿出一个杯子,倒了瓶不知是酒还是饮料的蓝色液体在里面,递给了我。
“第一次过来玩吧?”
“是…”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察觉到他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坏笑。
“不是酒吧吗?”我有些疑惑他会问我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其实这里是....”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夏钰谦一个拳头给打断了。我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嬉闹了一番。
“好了好了,你都把人带来了还怕什么。”摆脱了夏钰谦他接着对我说,“我叫艾哲,是吧台这边的调酒师。想喝什么就直接点,买了入场券大部分酒水饮料都是免费的。”艾哲又扬起他那邪魅的嘴角看了看我,“其实,这里很有意思,很快你就会适应了。”说罢,他便去了吧台另一边招待刚来的新客了。
我又看向了夏钰谦,只见他抿了一口杯里的酒,露出一个无奈地表情,似乎让我别把艾哲说的话当回事,随后便示意我一切自便。但第一次来酒吧我也放不开,只能静静地坐在吧台,一边观察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一边思考着下午在学校跟夏钰谦交谈时说的既轻松好玩又能赚钱的事跟他带我来到这间酒吧有什么关联。
然而我逐渐发现,来到这个酒吧玩的竟然全是男的,我还专门看了看有没有女生,直到看到一些浮夸的异性装扮的人,结果当他们一走近才发现,居然也全是男的扮的。脸上同样浮夸的妆彩,估计一个正常女性都不会画这么浓厚的妆。而在舞池中央,一群身材健硕如同艾哲那般的肌肉男,裸着上半身相互之间抚摸揉蹭,跳着极其暧昧甚至充满se情味道的舞蹈,让整个酒吧的氛围简直令人诧异。
我觉得这个酒吧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再回想起刚刚艾哲说的那些话,我竟有种自己都不太相信的预感。
“帅哥?一个人吗?”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猛地回过头去,果然是一男的。而他说话的语气和举止竟是那么阴柔,一瞬间我的鸡皮疙瘩竟不自觉的全冒了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转身去找夏钰谦,然而夏钰谦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吧台,周围也没了他的身影。眼前的这人又朝我凑近了一步,竟然把手蹭到了我的胸前。我顿时吓得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忽而一阵内急涌上,似乎是紧急的生理反射,我赶紧寻了寻卫生间的入口,大步方向迈去,也终于摆脱了这令人耻恶的情景。
从人群中挤到卫生间,我已快憋不住了,顺手推开了一间厕所的门必须马上解决。然而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彻底让我震惊了!这是我看过的最污秽难齿甚至龌龊不堪的画面…一个男的半蹲着竟然在给另一个人**!而站着的那人竟然是夏钰谦!我愣是张大了嘴巴愣住了三秒多钟才回过神赶紧关上了这道门,那一瞬间我看见夏钰谦慌张的从那人嘴里抽出自己的兄弟,里面还传出那人羞恼地叫嚷“搞什么鬼,上厕所旁边去…”而我,只能转身快速离开。
“秋颜!”
我停了下来,却不知道该不该转过身去听夏钰谦解释或者该自己解释什么。但时间凝固了片刻,都没有开口说话,最终我还是没有回头地离开了。
坐在回校的出租车上,刚刚那触目惊心的一幕还在眼前回放无法抹散,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亲眼所见,更不敢相信那人是夏钰谦。他所说的好玩又赚钱的工作难道就是这?我想,从此以后恐怕自己已无法接受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