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我瞥见幽深的黎明,我看到古老的昨天,看到我不能领悟到一切,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金刚经讲,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你将这“有为法”做到极致,记得住水中的泡影,看得透扇面里的玄机,识得了众生之相,当你掌握这规律后便难被尘世所羁绊。
竹杖芒鞋行至濮水、蓑衣下钓起一竿风月、身后是半山烟雨。你宁曳尾于涂中,也不愿被绫绮装饰,置之庙堂。奈何曾居庙堂之高,便再难处江湖之远,于是,受命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你出山那一天,名人堂通向舞台的门从中间张裂,台上,甲光向日金鳞开;台下,掌声雷动、众望所归。后来,你走向名人堂的兄弟们时,眼里的失落清晰可见,毕竟只有血肉之躯才能承载责任感与使命感。
你引《逍遥游》里的话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你也的确有这样的气度,你的志向不在争夺一场比赛的输赢。就像朝君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夏虫不可语冰,燕雀不知鲲鹏之志。你该是羽翼煜辉的大鹏,绝云气、负青天,乘万物以游心——
你在舞台上至情至性,舞台下却是通达从容、品性怡然。家中墙上有碧草、隔叶有黄鹂,有上阶绿的青苔,有入帘青的花草。
你性格里带着孩子气的自在天真,从小喜爱恐龙,于是自己做了一小批陶瓷小恐龙。你埋头把两只小恐龙相对着摆在小块苔藓上,放了一会又神色认真地抓到面前喂它吃水草,脑袋里已然勾画出了一整个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侏罗纪时代。你说,你的小恐龙都是素食龙,每只身上都画了它自己爱吃的蕨类食物图案。
自制的苔藓玻璃房里,摆了斑马、狮子、小豹,特意设计了双方对峙的画面,斑马和狮子露着白肚皮在草原上闲适的打着滚.......苔藓被阳光晒黄了,你说这是非洲大草原一日游,我想到沈复说他 “以丛草为林,以虫蚊为兽,以土砾凸者为丘,凹者为壑,神游其中,怡然自得” 你们也算是神交。
你画蝴蝶时思绪又飘到了非洲平原。脑补了第一道曙光出现时,噼里啪啦,很多很多小红蛱蝶的蚕蛹羽化登仙的景象。你是庄周转世而来,还是蝴蝶变成的呢?
你会在墙上建花园,会在玻璃屋里建海洋,会在房间里建热带雨林。你做的花园、海洋、雨林都有着各自的生态系统:
对植物墙,你熟知每种植物的生长特性,又不拘泥于此,整体设计和细节摆放有技术支持,也兼具审美情趣;
对海洋,你用蕨类植物、珊瑚、小鱼以及各种海洋生物营造了一个生态循环,这个微型海洋从玻璃房、灯光到海水都是自己调配出来的,你的小玻璃房里窥得见太平洋;
对热带雨林,林间有山涧、鸟巢、爬行的乌龟、空好音的鸟,窗台的珍稀花草姹紫嫣红开在枝头。
你养小龟、小猫、小鹦鹉、小宝宝。你的画里也就都是它们,你笔下的小生物眼睛里总是带着股灵气,不哗众取宠,不呆滞,她们萌动、温暖、生机。你的字不张狂,有着超然世外的沉静飘逸,自有神采,行间气韵我模仿不来。
你的眼睛里映衬了星辰、海洋、以及世间万物,再由一颗天真的心加以滤涤,更能得物外之趣。你的孤独是一座花园,个中美景远不止于此,你在试图呈现它的点滴,仅这点滴景致便足以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