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国的女儿(三)


擅长于发现自己陈旧的生活中蕴藏的不容易是一种美感。

他就在苦难中心屹立不倒而向着光明

我敬畏那些让他坚强的苦难

而坚定地瞻仰着他无可限量的未来

生命力就是一种绵绵不绝的恩赐

——中间题记


快还完前任20万的现实国男孩在旁边坦白着:“凭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大概会留着她联系方式一辈子的。”草字头小姐只是笑一笑:“是的,很了不起。”

现实国男孩又在旁边坦白着:“我爸去世的时候我去注销他的身份证,走出那条巷子的时候,难过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的是,从此草字头小姐大脑里总有一个画面,一个男孩在巷子口孤独又难过的表情,又绵绵不绝。或者再过若干年,再模糊一点,或者忘记了是谁,只记得场面仍然揪心。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至少在草字头小姐看来,他顶着值得的荣耀,待人接物又恰到好处,求职软件主动联系他的公司总有数百条,老板和同事喜欢他,部门裁员从20多人到11人却不包括他,直属领导求着他别再内卷,聪明的逻辑解决着所有人头疼的问题,草字头小姐自从遇到他,才知道IT行业同样需要天分。

假如能匆匆走完这一生,也希望时间慢一点,有些合适不合适的我们都有答案。只是倔强得应该忘却很多东西,磨平了棱角才更适应。

不知道是谁的烟味又飘过去了,草字头小姐闻着熟悉的味道,把现实国男孩的烟扔到了垃圾桶,习惯的现实国男孩对这些“任性”逐渐由生气到没感觉。

某天,幻想国妈妈兴冲冲和现实国男孩坦白谈了个公安局局长男朋友,现实国男孩也希望妈妈幸福,爸爸临终之前让他对妈妈好点。各自的难处只有各自才懂。

若干时间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像是没有起伏,更没摸到时间的影子。

偶尔幻想国妈妈在电话那头和现实国男孩撒娇求福利,草字头小姐听到了只是觉得若干无奈,男孩像爸爸,妈妈却像是女儿,这种恒久的倒错在若干年后仍然是带点儿荒唐又在情理之中。应该是被宠了一辈子的女人,作为同属性,草字头小姐觉得幻想国妈妈拿捏男性的本领实在是了不起的。

某天幻想国妈妈急匆匆和现实国男孩借银两,带着哭腔说亲戚扬言要起诉自己。现实国男孩拿出了工资的2/3给了妈妈,然后说网贷里可以有若干可借用。幻想国妈妈只催着赶紧借,现实国男孩心里一阵寒凉,草字头小姐看着他的表情,无奈又塞满了半桶的“悲”。

后来渐渐明了,公安局局长的身份是假的,10万只为了给幻想国男友买“官”,而10万能买到怎样的“官”呢?连不谙世事的草字头小姐都知道权力系统层层不迭,根本不是10万可以解决的事情。

而幻想国妈妈看不清,她揣着当初一样的梦想去获取一场来自命运的慰藉,却牺牲着现实国男孩的一切期冀,一切关于家人的定义都在这个过程中消耗。

后来幻想国妈妈的姐姐和现实国男孩坦白了她这么多年不再和幻想国妈妈有联系的原因,现实国爸爸去世的时候,要把一套200多平的江景房归置到现实国男孩名下,而幻想国妈妈天真地质问床榻上的现实国父亲为什么不是转给陪了一辈子青春的她?还有那些若干,草字头小姐记不起来的若干和现实国男孩没坦白的若干。

是局外人的草字头小姐深深感觉着亲情在现实方面的残酷。内心严寒的现实国男孩只继续讲他觉得草字头小姐相处和睦的父亲母亲是足够了不起,仍然可以妥帖地维护她的天真,他已经不再有这种“天分”去享受这份为人子的天真。

草字头小姐听完只是眼泪不听话快速掉下去好几行,就像现实国男孩的心情,就这么掉下去了。

幻想国妈妈夸奖着现实国男孩的懂事,现实国男孩实在无语地合上了手机不再想回应一句话。他那么骄傲从来不让别人负累的人,幻想国妈妈却一次又一次掏空他的情绪。

更戏剧化的是,幻想国妈妈端着“怀孕”的名头喊着要去嫁给那位连名字都是假的人。

草字头小姐只是看着失望的现实国男孩,塞了满桶的悲。她知道他怎么样挣扎地活着,也知道他对于未来的期冀。家里的家产金条应该是都被败光了才会这么借吧,她第一次见异性这么手足无措,而他本应该是个孩子的。

他以前只是习惯了在电话这头和幻想国妈妈报告他过得很好,难过的事情是不提的,而如今最令他难过的却是他的妈妈。

当他余粮不足和幻想国妈妈承认窘迫并需要妈妈还那笔钱的时候,妈妈让他再坚持一下。草字头小姐也跟着无奈。

戏剧化的剧情戏剧化地展开,又戏剧化地演绎。现实国男孩和草字头小姐坦白着他的“厌女情绪”,草字头小姐只是想抱一下却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感情落幕的时候,现实国男孩红着眼睛来找草字头小姐要带她去吃东西,而草字头小姐冷漠地回应着拒绝。她向来是算得妥帖的,不喜欢冒犯也不想去无端受用恩惠。

后来的草字头小姐和我提起这段事情,她说若干一段时间,她没有再遇到做事情这么优秀的男孩。她还说,她仍然觉得他是了不起的,只是在当时的场景下,摩擦已经太多而且双方的情绪已经往坏的方面发展了,她如此斩钉截铁地说他早晚会遇到能和他并驾齐驱的异性朋友,分开只是换种方式,各自的压力各自承担解决,而不是要他负累的生活再去为了自己买单。

我听着她说的那番话,她说她知道他那么聪明也是始终明白的。

落幕了,经历中草字头小姐的心情就像过山车:“没有什么比人生的过山车更容易令人崩溃了。”

我在想,经历过这些事情,草字头小姐应该不会在肥皂国呆着了,她应该会想要走出去,才能更多成为自己且不负累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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