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言·为君悦》
Amily他说
1.戏子薄情,薄如一面......
孟子萱作为戏子六年,在别人眼里,她只是城里相对有些名气的公众人物,在这座城里生活的人谁不知道她是整个戏团里唱戏最好听的那个。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如既往,郎客居来了一群年轻的富二代,指着名的要孟子萱唱戏,而恰巧这一天并不是她的档期,也恰巧这天,孟子萱得了风寒,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唱戏了。
团长与那富家子弟说明,反被那群人给打了一顿,扬言明个还要来非找她孟子萱理论理论不可。
此时负伤的团长来到子萱家中将此事说给她,性格固执的她竟听从了团长的劝说,打算带着病会见那群纨绔,她倒要见识见识那群小子要耍什么花招。
第二天,孟子萱披起风衣打着喷嚏被家丁送到郎客居,正如团长所说,那些闹事的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了有名的戏子,富家子弟们围着她转了转,还有一个不识好歹的挑逗她的下巴,露出一抹奸笑。孟子萱微笑着抓住那人的手,终于说了话:“你知道。。。。。。我在戏里扮演着什么吗?”
“什么啊?小美人儿?”
这时,一点寒芒顺着孟子萱的眼前划过,没出一刻钟,那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旁的人都惊呆了,其实她早就打听好了,那群人只不过是外来地的小混混,而作为连乐成锡都不怕的她来讲,这几个小混混又怎可能值得一怕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不想死的话,就赶快从明月城给我滚出去!”孟子萱恶狠狠的看着剩下的人,那群人想到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便灰溜溜的逃跑了。
回头看过,孟子萱轻咳了两下,随之倒地不起了。
“林哥哥,你笑一下嘛~”
......
“林哥哥,要怎样你才肯笑啊?”
......
“这样吧,我刚刚学会了一段戏,我唱给你听好吗?”
绿油油的草地,不笑的少年和唱戏的姑娘......
孟子萱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一早,她做了个梦,梦见了那个孩子。起来见身边有一碗水,她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却一个不小心呛着了,闻声彩芝赶了过来,心疼的看着孟子萱。
“还记得《将军令》这戏吗?”子萱问道。
“记得......您跟我说过,这戏你曾经为一个不会笑的小男孩唱过。”彩芝找来风衣为她披上,孟子萱起身走向大院,外面的阳光很好,可她的心情却极其的差。
“一秒,他就笑了一秒钟。”
林锡城,你在哪?
你到底在哪啊......
或许是晒过太阳的原因,孟子萱的病好的并不是很慢,不久之后便又登上了戏台。
作为子萱的戏迷们,听闻她大病初愈回归了郎客居便争着抢着要买票入场,孟子萱本人也在后台不紧不慢的化着妆,准备着今天的戏词。
这时团长一路小跑到子萱的身边,俯身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随之换来一冷笑,皱着眉头对团长说:“不是说过我从不唱那段戏的么?你没有贴告示吗?”
“贴了,可是......”
“可是什么?什么样的人让你怕成这样。”子萱放下画笔,紧盯着团长,神情恐怖的像是怒了的猎豹一样。
“那这就是孟大小姐不给我面子咯?”
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乐成锡,孟子萱不怕但是没有见过的那个人。
“听闻过乐少爷,我还真是头回见呢,怎么,你不知道后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来的吗?”冷笑着,孟子萱拿起画笔继续描摹起来,就那么把乐成锡晾在了一边。
泯了下嘴唇,乐成锡点点头言到:“好!”
在他转身要走之际,孟子萱问道:“为什么要听那段戏?”背对着子萱的乐成锡微笑着说:“等你什么时候肯唱这戏,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乐成锡走了,团长劝说道:“乐家财大势大,要不......”
“我上台了!”
台上的孟子萱与平常的她判若两人,神情可谓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一瞥一笑无不令观众叫好。当然,这也对得起她六年间的学艺,辛辛苦苦的六年,从一个没有任何人知晓的无名小生到如今已是明月城的独树一帜,没人知道她孟子萱都经历了什么。
而她的心愿,也只不过是期待着她的期待。
顺利地唱完了所有的戏,观众们恋恋不舍的离去,待到她卸完了脸上的油彩,才知道那个乐成锡还没有走。
“还真是个固执的人!”
孟子萱走向正厅,来到了乐成锡的面前。
“如今这里就我一人,能不能为我唱了那出戏,我会给你双倍的价钱!”乐成锡说道。
面不改色的孟子萱证实了她并不是个好惹的主儿,随之她挑起了嘴角,眯着眼说道:“我缺的不是钱!我有的是钱!如果乐大少爷没什么事了,大可以不必在此逗留了。”
孟子萱做出“请”的姿态,乐成锡乐了下后欣然接受了她的逐客令。待到人走远,孟子萱对一边的团长说道:“你对他了解的有多少?”
团长想了想讲到:“据我所知,乐少爷平时是不怎么听戏的,也很少见他在街上走动,传言说他身体不好,可是如今看来他也不像是有病之人啊......哦,对了,少爷他脾气好像是不好,来往的路人都说家丁都被他打的不轻呢。”
嚣张,跋扈,神经病!这就是乐成锡留给孟子萱的印象了。
没了孟子萱的演出整个郎客居也有些许的冷清,其它的戏子观众也屈指可数。可是郎客居有规矩的,孟子萱的演出时间每隔五天才会有,任凭有些观众怎么要求都没用。
原本孟子萱踏实的在自己家的大院好好休息才对,没想到团长一路跑到院里,气喘吁吁的对正在晒太阳的大小姐说:“不好了,郎客居炸开锅了!”
摇椅上的孟大小姐泰然自若的说:“怎么了?好像今天还没轮到我的班吧。”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改了墙外的档期表,说你今天有演出!”
“什么?”孟子萱“腾”的在摇椅上弹起来,披着风衣就奔向了郎客居。
看着拥挤在门外的客人们,孟子萱真的想杀人,而杀人的目标无非是在一边坐在椅子上看热闹的乐成锡。
深吸了一口老气,孟子萱对乐成锡说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明月城的人,我早就结果了你信不信?”
乐成锡一脸的无所谓,噘着嘴说:“信!怎么不信,这的人谁不知道你孟大小姐的本事呢?再说了......”乐成锡起身,弯下腰紧贴孟子萱的脸继续言到:“我这条命啊,非你是想拿都拿不走的。”
要说乐成锡这个人长的吧,除了有些许病态,五官还算精致,算得上是明月城数一数二的美颜,而对着这张脸,说是谁都会不好意思......
除了她孟子萱!
等到客人们得知情况纷纷离去,孟子萱无奈的对乐成锡说:“你到底想怎样?”
“没怎样啊,就只是想见到你,仅此而已。”乐少爷微笑着,像是阳光下绽放的一朵花。
“有病?”
“对。”
“有病治病好吗?如果你再敢改了郎客居的演出单,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过,命是你的,想拿就拿!”
“滚!”
不知道乐成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是在刚才的那一刹那,总 觉得他像什么人似的。
前前后后的十几次甚至是几十次,乐成锡都不停的要求孟子萱为他唱了那戏,而乐成锡的前前后后,也是孟子萱拒绝的前前后后,眼瞅着快过春节了,郎客居的客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而在过春节这天,也免不了有孟子萱的演出。
可是,乐成锡去了哪里,在这么热闹的郎客居里,怎么不见乐成锡的影子呢?
台上的孟子萱边唱边想。
待到表演完毕,团长对正在卸妆的孟子萱说:“大小姐,春节啊,还是老规矩吗?”
孟子萱点点头。
十年了,她还是惦记着林锡城喜欢的东西,这也是除《将军令》之外唯一能让他露出笑容的东西了。
孟家大院的后边是一片宽敞的草地,每逢春节,孟子萱与彩芝都会来到那里放烟火,今年亦是如此。只是看着漫天的烟花,孟子萱的眼角便泛起了泪花。
“小姐......”
彩芝用手帕轻拭孟子萱的眼角说:“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在孟子萱伤心时刻,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笑声,话说这里除了她们来之外就没有别人了,今儿个怎么就......
“呦~孟大小姐。”
又是那个令孟子萱烦心的人,不过此刻的孟子萱像是习惯了乐成锡的存在,没有了往时那般的厌恶。
“怎么?乐少爷也喜欢放烟花吗?”孟子萱冷脸说道。乐成锡走到她身边,抬头仰望天空,笑着说:“不知怎么,在记忆中自己好像很喜欢烟花似的。”
“记忆中?难不成你失忆过?”孟子萱瞥了一眼乐成锡,一脸疑惑。
“我爹是这么说的,可谁又会知道呢?”乐成锡眯着眼,眼中像是有意思东西闪过,只是那么一瞬间,之后他又无缘无故的笑了。
回想林锡城,孟子萱好像已经忘记了那次他的笑是什么样子了。
烟花的碎屑落在了孟子萱的头发上,乐成锡下意识的去摘,反倒吓了孟子萱一跳。
“啧啧,可真冷血......”乐成锡感叹道。孟子萱冷笑了下,随之低头沉思,片刻之后她说:“小时候在戏团,因为懦弱和胆小,总会被人欺负,有一天,团里的小孩子们把我抓到了一处连一户人家都看不到的荒郊野岭,他们把我捆在了一棵树上之后就全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天夜里我是怎么度过的。”
她从未跟人一口气说过她的故事,也没有想到听她言述心里话的那个人,会是乐成锡。看着烟火,孟子萱异如往常的笑了,而后继续说道:“可我是幸运的,第二天天还没亮,林锡城就来救我了。”
没错,是林锡城救了她。而从那刻起,林锡城便成为了孟子萱的依靠。
“那个男孩儿......你还未找到吗?”乐成锡问,孟子萱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烟花下孟子萱的脸又是另外的一份美,乐成锡看她入了神,片刻后,他对旁边的彩芝说:“那么请彩芝小姐离步一下可好?我有话要对你家大小姐说。”
彩芝将目光移到孟子萱身上,见大小姐不做声,这才离开。
“有什么话快说,困了,我要休息!”孟子萱有意无意的眨眨眼,装作困意的脸对着乐成锡。
突然,四周响起了震天的鞭炮声,乐成锡慢慢蒙住了孟子萱的眼睛,随之说了一句话。
说完,他就走了。
回到院子里,彩芝问乐少爷对她说了什么,孟子萱撇撇嘴说:“他蒙住了我的眼睛,当时鞭炮声太大,所以我没听清.....”说完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拖拉着回了房间。
一如既往,孟子萱开始准备自己的演出,不过话说回来她已经好久没见到乐大少爷了,就连她的演出也没来过,不知怎么的,孟子萱突然不习惯了他的叨扰,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作为明月城的大众人物,孟子萱雷厉风行的性格城里人也都清楚,在乐成锡“消失”的一个月后,她第一次登门拜访了乐家。
被家丁带到了正厅,喝了盏茶之后乐老爷才匆匆来到孟子萱的跟前儿。
“什么风把孟姑娘给吹来了?”乐老爷打趣道,可她无心听说,反倒打量起了四周。
孟子萱不是拐弯抹角的人,随之问道:“往日乐少爷都会到我的郎客居听我的戏,如今的一个月怎么不见他人了呢?”
话问到这里,乐老爷反倒没了话。
不强求,孟子萱问不出结果便起身离开了,走到乐家大门的时候见一家丁在打扫院落,孟子萱走到家丁面前问到:“听说你家少爷经常打下人是吗?”
“哦是孟大小姐啊......平时少爷对我们都是很好的,从未打过我们!”家丁边鞠躬边解释,像是乐成锡打人这件事是不存在的,这么想来,她还真是误会了这位乐大少爷呢。
“少爷您来啦。”
闻声回头,乐成锡已经一脸苍白的站在了孟子萱的身后了。
“既然乐少爷赏脸出来了,可否上我郎客居一坐?”孟子萱不自然的邀请,乐少爷勉强挤出个微笑,勉强的答应了。
俩人对坐着,孟子萱继续冷脸说道:“看来打人是假的,身体有病才是真的!”
“孟大小姐打听我的可真不少,不过管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呢,我就是我,谁都代替不了!”乐成锡泯了口茶说道,这次的他,不像往前脸上总是充满笑容,孟子萱也觉得不怎么得劲儿。
“那乐少爷可否再对我说一遍春节那日对我说的话,那日我没听......”
“孟大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奇怪,这本应是孟子萱的口吻才对,如今他乐成锡这样做什么?
尴尬!实属的尴尬!
其实孟子萱想说,她可以为乐成锡唱了那戏,可是现在他不给她机会了是吗?
按照孟子萱的性格,她死都不会再搭理乐成锡了。
真的不再搭理他了吗?
如果说乐成锡一病不起了呢?
孟子萱风风火火的来到乐家,拜见了乐老爷之后直冲乐成锡的房间,见到往常对她嬉皮笑脸的乐大少爷如今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心里便有了说不出的滋味。
乐成锡疲惫的睁开眼睛,见到孟子萱低头看着他,他欣慰的笑了。
“杀人不眨眼的孟大小姐居然还会来看我,可真不容易!”乐成锡打趣道,殊不知这句话已经浪费了他太多的力气,孟子萱连忙打住他的话,随之笑着说:“你不是想听《将军令》吗,我唱给你听!”
“我活不了多久了......”乐成锡说道。
孟子萱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打了一下的疼,这是继林锡城消失后得知的更不好的消息,还是乐成锡亲口对她说的。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笨蛋......你不是说要给我唱戏吗?你可以开始了!”乐成锡闭上眼准备听戏,孟子萱笑笑,手起......脚落......一个转身,一个眼神......乐成锡没有看,只是在听,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孟子萱很愿意这么做。
戏唱完了,乐成锡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戏子薄情,薄如一面。孟子萱对旁人都应验了这句话,唯独他乐成锡!
她无力的看着这个醒不过来的人,片刻,泪如雨下!
她知道,春节那日,乐成锡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只是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说:“萱儿,我就是林锡城啊~”
直到乐老爷说出了真相,她才相信原来城锡说的都是真的!
小孟子萱一心想要的东西,小林锡城拼了命也会弄回来,可是在十三岁那年,她想要悬崖边上盛开的花,林锡城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城锡,锡城,多么的显而易见,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啊......
“我是错的,或许在你说你是林锡城的开始,我就不应该装作不认识你,或许在你想要我为你唱《将军令》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你是谁!”孟子萱哭着抱起乐成锡,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将军令》,唱着唱着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