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巫臣真的是为了夏姬而叛国吗?

巫臣,本名屈巫(芈姓,屈氏,名巫),字子灵,后改为“巫臣”。又为申氏,称申公巫臣。春秋时期著名人物。 原是楚平王大夫,出自楚国公族之一的屈氏。

史书中记载其好色,因慕夏姬之美,而用计携夏姬出奔晋,辅佐晋景公。为晋国献“联吴疲楚”之计,亲自到吴国,教吴国人驾驶战车。这成为楚国衰落、吴国崛起的序幕,使吴国走向争霸的舞台。

巫臣叛国这个故事绕不开夏姬这个人,而夏姬何许人也?

夏姬,春秋时郑穆公之庶女。因嫁给陈国的夏御叔为妻,因而称为夏姬。初嫁子蛮。子蛮早死,继为陈国大夫夏御叔之妻,生子徵舒。御叔死,她与陈灵公、大夫孔宁、仪行父等人私通。徵舒怒,射杀灵公,孔宁等奔楚,请楚师伐陈。她被楚庄王所俘,送给连尹襄老为妻。于襄家与襄子通奸。后襄老战死,她从申公巫臣谋,托词归郑,后申公巫臣反楚,娶以奔晋。

从夏姬的经历来看,可见其貌美,妖淫成性,与多位诸侯、大夫通奸,引出一连串的历史事件,号称“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

而巫臣叛国真的与夏姬相关吗?

巫臣与夏姬初次见面是在公元前598年,楚庄王破陈国,俘虏陈国美人夏姬。当时,楚庄王和其弟弟子反都想占有夏姬,都被巫臣以大义阻止。尽管这样,夏姬还是被赐给连尹襄老。

其中转折点在在公元前597年的邲之战。这是晋、楚两国为争夺郑国,以求中原霸权,在邲(今河南荣阳东北)地展开的又一次主力决战。很不巧连尹襄老死于这场战斗,连尸体都没找回。据《左传》中记载“襄老死于邲,不获其尸,其子黑要烝焉”。他的儿子黑不仅不管老子的尸体,还觊觎后母美色,要与其通奸。

这次巫臣的行为暴露其意图,《左传》中记载道:“巫臣使道焉,曰:'归!吾聘女'”。意思是回国后,我娶你。从这句话来看,这家伙早就对夏姬有意图,而夏姬也早就对巫臣有情意。 

而为什么说回国呢?

原来巫臣看到襄老的儿子黑要强迫夏姬通奸,于是给夏姬出了一个主意,让夏姬以讨回自己丈夫的尸体的名义回国,夏姬是郑国庶女,而郑国作为小国,畏惧楚国,又与晋国关系好,可以作为操作的媒介,用知罃这个重要人物来交换尸体。夏姬也对楚王说:“如果我得不到尸体,那我就不回来”

就这样夏姬回到郑国。

《左传》中记载道:“巫臣聘诸郑,郑伯许之。”写完有很快跳到“及共王即位,将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巫臣尽室以行。”关于这里的描述有一个疑惑点没有说明,时间段跳跃太快会给人错觉,因为郑伯同意巫臣娶夏姬时间点应该是在公元前597邲之战到公元前590年共王即位这个时间段之间,足足有8年。在这七年里可能是这样,夏姬先过来,巫臣与夏姬则在这七年之中确定了婚约,而巫臣七年后才或来。

公元前590年,子重任令尹,申公巫臣奉命出使齐国,乘机带夏姬逃往晋国。被晋国任为邢(今河南温县东北)大夫。

这个时间正式标志巫臣叛国!巫臣叛国后,子反建议重金贿赂晋国,让晋国对巫臣永不录用甚至将之杀掉,但这一建议最后被楚共王否决了。

为何楚共王即位不久后,就借出使齐国的机会逃跑了?

在书中还特意记载一件事,公元前594年,楚庄王在位时期,左尹子重曾请求以申(今河南南阳市北)、吕(今南阳市西)之地为赏田,庄王应允了,但申公巫臣以楚依靠申、吕征发兵赋,用以抵御北方,如作赏田,晋、郑必然要攻到汉水,加以反对,子重因此怨恨巫臣。

曾经子反想娶夏姬,被巫臣阻止,自己反而娶了夏姬逃到晋国,子反因此怨恨巫臣。

更严重的是接下来发生了,公元前584年,子重、子反在内斗中占据上风,杀掉了巫臣在楚国的本家族人子阎、子荡等,估计几乎灭族。

公元前590年,楚共王即位后不久,巫臣叛国,到时隔六年后,其家族被灭。

剖开表面,我们可以看出,巫臣叛国的背后是基于楚庄王死后,一场宫廷斗争下的权力洗牌。

楚共王即位,掌管国家主要军事力量的的子重、子反等人,掌控了国家权力中心,而巫臣作为此次权力斗争的失败者,借故向外出逃,夏姬在郑国生活八年,巫臣只是在经过郑国的途中带走夏姬,在巫臣叛国出逃这段路上,遇到申叔跪和其父亲到楚国都城郢都,可知应该是巫臣独自一人从楚国到郑国这段路上遇到两人,申叔跪父子两人对话:“异哉!夫子有三军之惧,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将窃妻以逃者也”。给予我们巫臣从一开始就带走夏姬私奔的错觉。

而子重、子反不仅是表面上的怨恨,子重作为楚国公族,巫臣限制其掌控土地城池,极大程度上破坏了其利益,在楚庄王死后,遭到其严厉打击,以至于叛国出逃。巫臣在叛国出逃几年后宗族被灭,可以推测出大概是利益分配与权力斗争下失败遭到灭族。

所以巫臣在得灭族以后,写下誓言:“尔以谗慝贪婪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可见巫臣不满其当权,滥杀无辜。

巫臣心中愤恨,势必要报复,向晋国献上“联吴疲楚”之策,并亲自实施,使吴国和晋国通好,“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送给吴国射手和御者,教吴国人使用兵车,教他们安排战阵,教他们背叛楚国。甚至将自己的儿子留在那里,当做外交官。

巫臣大仇得报,“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会,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七奔命”。

吴国也因此崛起,书中记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至此踏入春秋争霸的行列。

无论是古代还是今天,社会常常以“红颜祸水”论来掩盖歪曲诸多事实真相,但真的能将这种理念凌驾于权力斗争,国家政治之上吗?夏姬也许前半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巫臣叛国的责任完全归咎于夏姬这个“红颜祸水”上真的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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