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恰好在翻读民国人事,适逢三千年未遇之变局,一时风云际会,才人辈出。不过像我这般俗人,对于那些大师的学识著作,兴趣寥寥,对于他们的情爱往事,倒是读得手不释卷,直呼过瘾。如你所知,这些道貌岸然的才子才女,都有一屁股的风流烂账值得八卦,聊为诸位摘录一二。
徐志摩的典故已经无需赘述,我的老乡大画家徐悲鸿也不是省油的灯,先是和蒋碧薇一见钟情,可惜蒋小姐和苏州的査公子早有婚约,最后蒋小姐一咬牙一跺脚,为爱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随画家私奔东渡到日本。好景不长,徐大师不久又和女学生孙多慈在技艺相传间暗生情愫,蒋小姐黯然选择了离开,又与另一名画家张道藩同居。人一生不能两次踏进同样的河流,却总是容易犯两次相同的错误。张画家许诺在其六十岁时迎娶她给她名分,遗憾的是最后也食言了。
徐大师最后也没有和女学生孙多慈在一起,而是娶了廖静文,这是个一心想当居里夫人却最后当了画家夫人的女子。孙多慈则嫁给了许绍棣,而许绍棣又与“杭州第一美人”王映霞有染,王映霞的老公是郁达夫,郁达夫自己则更是数不清的风流往事,旅日期间,与侍女后藤隆子、田梅野、玉儿等恋爱,回国后先与才女孙荃订婚。又邂逅王映霞,一见倾心、遂求再见、三见,直至成亲,最后仍不免破裂,与情人李筱英同居,遭13岁的儿子反对,于是娶了年仅20岁的印尼华侨何丽有。
民国情事的一大特点是师生恋多,徐悲鸿与孙多慈是如此,鲁迅与许广平亦是如此。也难怪,日日朝夕相对,口耳相传,学生对老师心有崇敬,老师对学生多有关爱,不免生出涟漪来。不过师生恋能结合走到最后的并不多见,不论中间有无坎坷,能如鲁迅般善终的也的确少有。而黄侃则是其中玩的最烂最过分的。他本就恃才傲人,风流不羁,曾说非吾母、非吾女、便可妻也的狂放之语。他在有发妻的情况下,追学生黄绍兰,用假名骗其办理结婚证书,后又与另一名彭姓女学生秘密结合,黄绍兰闻讯,欲哭无泪,因为婚书上男方的姓名不真,根本无法对簿公堂?黄绍兰最后虽另嫁他人,然终于逃不掉阴影,自缢身亡。
在民国一堆风流烂账里,倒有一人干净洒脱,他是七君子之一沈钧儒,他与发妻相濡以沫四十年,情深意笃。发妻亡故时,他在葬礼上将自己的一张相片放在妻子胸膛,又将妻子的遗像装入贴身衣袋。从此睡觉时取出来放在枕头边,同时开始吃素来哀悼亡妻。
多有人劝沈钧儒续弦,然而每次有人相劝,他便从口袋里拿出妻子遗照,放在桌子上道:你怎么可以在我夫人面前谈这种问题呢。朋友也便只能噤声不提。妻子去世二十九年,沈钧儒始终保持独居,他说自己不仅做到了横的一夫一妻制,也做到了纵的一夫一妻制。不管他实际是出于情深亦好,出于其他原因亦好,总算也是在一潭浑水里流动的为数不多的一丝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