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里自然是热闹,小摊贩们哈着气做着每天都在重复做的事,我不敢说他们不知疲倦,为了生计罢了。偶尔吃吃小摊,挺香的,烟火气是最好的调味料。冒着热气咕咕作响的麻辣烫,露天的,赤身裸体地招摇过市,自有她廉价的吸引力。看那,稚嫩的学生,年轻的情侣,打扮入时的小模特也没有忍住,“第一家麻辣烫”货真价实。就连隔壁卖烤冷面的老爷爷也要来上几串,不是第一,我可不给钱啊,调侃着,笑着闹着,热热闹闹。五串,五块钱,老爷爷和麻辣烫老板推搡着,钱掉在了地上,老爷爷颤颤巍巍地,悻悻地捡起了钱装回口袋里,讪笑着,这气氛。
去超市买牙膏,搽着劣质粉的四十多岁的服务员热情地推销着,现在特价了,物美价廉,就一天,我是过敏体质,牙膏也只能用固定的,委婉拒绝后,大妈的眼睛瞬间翻了个身,脸还未来得及移走,唱了一出空城戏,不是计。
上二楼,很多门面空了,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地上,守着几十双皮鞋,我走过去,“去旁边的店里买吧,我这老人头的没那家店里骆驼的好,商场31号就拆了,要改成国美电器了”他没有起身,也没有看我,眼睛向着身体的左45度角望着,可是没有焦点,空洞洞的。
天黑下来了,上了一天的班,走了5公里的路,我也累了。叫了一辆滴滴快车,司机距离我0.5公里,5分钟的路,打了无数个电话,还是找不到我的位置,他说不会用导航,问我东南西北,我只知道左和右。在路人的帮助下,坐上了车,我才感受到自己的两只手冷得直想泡在热水里,师傅,这路您不太熟啊,我带着埋怨。四五年没来了,变化太大了。没有唯唯诺诺,也没有强词夺理,平静地描述着客观事实。手真的很冷,手指尖更冷。明天滴滴就只给北京的车派活了,外地牌照的都不行了,这是一辆“冀”打头的车。我有点心疼,又有点自责,随着车身的移动,外面的灯光明明灭灭。再过一段时间,就开始京人京车了。北京的人和车都太多了,我搭了一句话。北京开始往外清人了,清人了,师傅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渐渐哽咽了。
微信各个公众号都在更新“刺死辱母者”一案的文,事情的经过我没办法客观描述,反正舆论无一例外都倾向主人公,22岁的儿子于欢,对追债者恨之入骨,恨不能替于欢把他们四分五裂,抽筋扒皮,可是好像怎么样还都是差点意思。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像去年的“罗一笑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剧情急剧反转。
我们如此热切地关注社会热点,是在寻找自己,谁都不能无辜脱身。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们的,最难直面的就是人性。
夜凉如水,那车渐渐消失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