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太幽默了,也真是有够无聊的。这是进化论的倒推,完美的逆向思维。
阿福的观点是,人在远古是由当时很多的具有灵性的虫子聚合在一起,根据大小和分工的不同慢慢形成了躯干和四肢,躯干顶上也渐渐有了头的雏形,就如同蚁群的蚁后一样,这些虫子们总得有一个首领,而这个首领就居住在这头似的容器中,形成了大脑,经过了漫长的适应和生存,风吹雨淋,太阳曝晒之后,于是到最后就真正的形成了一个人了。阿福为此找的证据便是虫子们看见某些腐烂的食物的时候,总是一大群一大群的聚在那上面,阿福说,那样子太像一个全身长满了癣的人一样。而至于现在的虫子之所以不能再一次的成为人,是因为虫子的首领的形成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由于近来天气热得不像话,虫子们再也产生不了首领,虫子们也就再也成为不了人了。阿福的答案是总结了自己多次观察自然界的成果,再掺杂了些超现实主义的因素。
阿力说:“人是由虫子变来的?呸,那得多恶心。罢了罢了,我告诉你,事情的起因是曾经这个世界上很高很高的山上的有一块神石,它吸收了日月的精华,汇聚了天地的灵气,终于某天天降闪电劈开了这块神石,而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像极了现在的人的生物,而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抽筋扒皮添油加醋之后,这个人形生物终于变成了现在的人。这就是最初的人诞生的过程。”
其实阿力并没有想出人是如何诞生的,当他听了阿福的观点之后,觉得他说得其实挺有道理的,但是自己却并不能同意他的观点,因为一旦同意了他的观点自己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用吗?这也是这个世界所有动乱的根源所在。于是,他就抄袭了他所听过的一本书的情节,再加上自己的适当的化学手法犯罪刑罚以及烹饪理论改编,就形成了自己的观点了。而他所听的这本书是明代为一个名叫吴承恩的作家所作,在当时掀起了一股热潮,因为这种佛道不分的东西写起来不用负任何责任还没心理压力,还深得当局者的欢心,该作者也凭此书跻身为当红畅销书作家之列,这本书的名字叫作《西游记》。
当时的阿力跟阿福并不知道一个叫达尔文的人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更没有听说过物种起源中优胜劣汰这一说,关于这个问题两人影响中倒有一段模糊的记忆是以前听一个长得同当地的人并不一样的被当地人称为黄毛怪的人说的,好像是一个男人拿自己的一根骨头但具体已经忘了是哪一块造了个女人,而这两个人吃了苹果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现在的人。那个黄毛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只是阿力好像还记得他是干什么传教的,好像叫什么豆腐还是神甫之类的,不过他在当地造了几个人之后,至今下落不明。
两人就这样不停的争论着,他们并不能像牛顿爵士一样解决问题。因为牛顿被苹果砸是砸开了窍,而他们只是被砸混了头而已。
他们始终都争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得不出正确答案,他们去问其他的人,其他的人也都不知道,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们。因为会想这种问题的不是傻子还能是什么?
不巧的是,阿福和阿力碰巧就是两个傻子。
他们争论的也太无聊了。
可是他们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无聊。
通常对真理争论的开端都是无聊的,有聊的都去聊去了,茶馆里面坐满了比哪国首相哪国总统都要高瞻远瞩的茶客,哪还能得空去探讨什么真理,这便是发现真理者的真理。只是真理本身就是无聊的,否则也不会被发现还是直接出现,聊得唾沫星子都能唾成一个新宇宙。
争吵越发的激烈,似是将太阳都要吃掉,但是两人还是保持了克制,因为这无关乎两者的利益,无关乎利益的争论便是可以心平气和的争论,通常真理都是无关乎利益的,利益总是与真理无关,所以一切的动乱都是非真理的,这也正是十字军要东征的原因,正因为非真理才要去求得真理,玄奘西行教皇向东,而认识都是有限的,所以真理都是分阶段的,东征都要征几次才能得到真理。而真理的认知过程总是让人觉得收获远比收获真理本身更大,因为战争的横财远比地里的小麦更易收获。信仰也是生产关系的一种。
启蒙之前必须经历一整个中世纪的愚昧。
只是阿福和阿力在这个过程中一点都不觉得有收获,还很痛苦,两人被这个问题困扰的都抓破了头,他们决定去向镇长寻找正确的答案。
他们找到了镇长常去的茶馆。
茶馆是当地人最爱去的地方,因为这是他们仅有的娱乐场所,构造简单,成本低廉,而且同这里的地理环境互相映衬,一杯盖碗茶一喝,一把摇椅一躺,一把蒲扇一扇,唾沫星子就乱飞了起来。这是蜀人的生活方式,也是对时间而言最行之有效的消磨方式。往四周望,发现只有山,这是一片被山包围着的土地,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看着周围的山,哪怕景色再秀丽也会觉得厌烦,所以厌烦了累了,就躺在椅子上喝茶,边喝边磨嘴皮子,只有磨嘴皮是丝毫不受累的,因为不停的在嗑瓜子。哪怕真的是在油锅中翻滚,也得边喝茶边躺在摇椅上对身边的人不经意的提起一句,哟,这还真是热哦。
静静躺在一旁地上的猫用嘴不停的舔着自己的手掌,一次又一次的打着哈欠不耐烦的听着人们不厌其烦的大声叙说着上到世界和平下到家庭暴力的形形色色的事。猫对这一切都不敢兴趣。猫是不喝茶的。
它已经厌烦了形形色色的人所讲的形形色色的琐事。因为它早已听过千百遍。终究是被困住的人,只能原地走动,或者直接躺着,不停反复,或者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阿福和阿力找到茶馆的时候,镇长并没有在这里。这是很反常的事,犹如炒菜的时候才发现没买菜,刑房里不见了罪犯一样,这是最为严重的缺失。两人一问才得知,镇长原来去了镇上新开的一家咖啡店。咖啡店这种舶来品对于这个闭塞的小镇来说无疑是一个新鲜事物,镇长自然得跟去捧场。
小镇的镇长,是上任镇长的儿子,他光荣的继承了他老子蠢、不学无术、贪得无厌的遗产和智慧,也继承了他老子所传授的“谎话说了一万遍便是真理”的经验,这使得他顺利的继承他老子的镇长之位。黑白不分远比将黑得变成白的还要高明,黑白都不分了,黑即是白,白即是黑,又哪来的黑白。而“谎话说了一万遍便是真理”这一信条也不知怎么的远传海外,深深的影响了在这个小镇万里之外的欧洲大陆的一个青年的一生,使得当时仅有十九岁的德国青年约瑟夫·戈培尔在日后或多或少的影响了世界的进程。
镇长生就一副官相——额高平没凹陷,天庭、司空、中正平满,印堂方正,眉眼有神相配,鼻直透印,双颧高而不显露。所谓官相其实也就是一种装点门面的说法,豪庭前总要栽棵名树,上门拜访总要擦一下鞋子,就好比漂亮的女人总要打点粉以显自己的漂亮,仿佛自己不打粉别人就不知道自己的美丽一样,官相也是这样的一种逻辑,漂亮女人总是说自己的妆容漂亮,当官的总是说自己生具官相。
所以官相总是当官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他们就是具有官相的官吏,这就是雄辩就算长了比七寸还多一寸的舌头也永远无法战胜得了的事实。如果生就一副唐王朝的得道高僧玄奘法师的座下弟子悟能的那样的面容,成了一个官吏,那么其弟子悟能的长相就成了官相了。不过要是真的用眼睛环顾这年头,有着悟能这样的长相的官吏还着实是多,这是进化论的一个衍生,也是达尔文的理论与当地辩证结合的例子。
小镇的咖啡店修建的挺有咖啡店的样子,有桌子有杯子。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要入乡随俗,小镇的咖啡店从未卖过咖啡,反倒是卖起了茶,架上了麻将。不知是这家茶馆的名字就叫咖啡店还是其他什么,例如孔明空城计用明显的漏洞去掩饰,其实这里是隐藏期间的情报机构。而此时的镇长正在麻将桌上。这便是镇长的工作,在牌桌上联络各阶级人民群众的感情。
麻将是国粹,不分贵贱,达官贵人,贩夫走卒,妇孺老人皆能玩,简单上手,益智娱乐,与那些自我标榜的空洞的艺术不同,麻将这项运动才是真正的超越阶级的运动,才是联系国人精神的实物,无奈的是麻将虽同是一百三十六张,规则却有地域之分,毕竟这是国粹。
阿福站在镇长旁边诚惶诚恐的问道:“请问,您知道人是怎么诞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