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易过,转眼我和舍友们相处已两个春秋。其间的快乐与温馨像一坛老酒,时间越久越觉浓香醇厚;它就像一片绿荫或是几株鲜花,点缀了我们的人生之路。期间虽然也有小摩擦或小别扭,但更多的是善意与宽容,这些不快就像夏天的雪花,搁不住阳光普照,瞬间即逝。
每周五大扫除,大家你递抹布我擦窗,你抹桌子我扫地,合作得不亦乐乎!那次办舍报,小七画画,小熊手书,大家一起找材料,设计版面,集思广益,挑灯夜战。“浩大工程”终于完成,每个人脸上露出疲惫与自信。
本以为黑白两色,加上一个古典美女,设计很个性,有典雅的感觉,结果石沉大海,意味着否定与不足。大家阿Q式地自我调笑一番也就罢了。
舍友除了小赵歌喉婉转柔和外,余者皆五音不全。大一学舍歌《心愿》,大家时不时跑调跑到爪哇国去了,还是乐此不疲,一遍又一遍地学习、欣赏歌曲,同时也欣赏自己的破“喉”烂“嗓”。真是烂漫的很呢!
小赵从西安带来七条小金鱼,非常漂亮,象征七个舍友鱼水情。大家喜欢得不得了,你看时喂一点,她看时喂一点,水也换得太勤,小家伙受不了这般溺爱,一个个都翻了个。小赵那个伤心呀,她可是坐了七个小时火车,一路抱个鱼缸过来的,哎呀,小赵,不好意思呀!
最热闹的是“舍论”,我姑且这么称吧。这时,聂儿是最激动的。只要你和他争,那么你完了,你别想争到说话的机会,她非要不断提高嗓门,直至大喊压倒你的声音听她说才罢。不要奇怪,她就是这性格,这时你最好别招她。小七也可爱,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激进爱国者,在我们宿舍年龄最小,只有十八九岁。听广播说那些人利用汶川地震行诈骗,气得指手画脚咬牙切齿说那些人不做好事让他们做生意不赚钱天天做噩梦!小董说,你以为天天做噩梦就能惩罚他们呀,大家都笑。大家闲了,无所不谈,有时甚至吵起来(但绝对不会打起来),话题内容从化妆品能扯到台湾问题,从范蠡能推及到总统布什。人的联想力真是可惊可叹哪!
最傻乎乎的要算舍长小张了,她百分之九十是床沿撞得,截至目前累计被自己的床撞了三十次,大概最后一次撞得太厉害,清醒了,这学期反正再没有撞过。
最有诗人气质的是小赵,说话文绉绉的,时不时来一句古训或是诗句,一语道破,令人警醒;而且她熟读《楚辞》,深得其妙,激动了就背一段出来,边背边舞。爱诗的人文章也不错。小赵就是,她把写作喻为生孩子,说“我这人经常难产”,结果成了笑料,时不时就被问到这个,吓得她不敢“得罪”大家。说实话,她的文章温润如玉,一如她的声音,让人渐入佳境。
小董一副大姐范儿,好为大家的人生导师。“这件事明摆着……你就不应该……你就应该……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就……”。当你听到这样的话语格式,不用怀疑,一定是小董。她每次回老家,大家都期待着她的洛川苹果。
聂儿在淑女路上走得艰辛啊,虽然她整天扮出笑眯眯的样子,行端立正,但是本来的她还是一不留神就跑了出来,比如一高兴的摔门动作就把她刚建立的形象击得粉碎。她这人挺好,心地宽敞,有远见,有主见。又要余震了,听说还很厉害,满栋楼的人乱糟糟的半夜抱着被子往楼下跑,舍友惊慌失措地拉她起来叫下楼,她说你们先下去吧,我要睡觉。她们走后,她说啥嘛,跟本就没事(一副关中腔),好多天过去了,果然没事。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这个你都弄不好,干啥吃的?”“你呀,我真是恨铁不成钢。”没错,这就是小熊的口头禅。说话做事逻辑严密、条分缕析的她,对别人也是高标准严要求,舍友们少有人没挨过她的痛批,尤其是我。真是奇怪,她越批人们越黏她,特别是我。
舍友每当有分歧,辩得难分难解,就来问我,还经常补一句:“看,连张孝艳都这样说。”我实在分不清在她们心里,我是权威还是呆瓜,估计呆瓜的时候多一点。她们看我是呆瓜,却不以呆瓜待我,还给我送了一个绰号,叫“若愚”。
舍友中只有我是地道的陕北人,普通话基础不好。我自知不足,所以经常读文章,舍友谁发现我发音不对劲就立刻纠正,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有一次,我大概尝到了进步的甜头,一连读了两个小时,直到脑袋发晕、嘴唇发麻才停下来,抬头一看,她们一个个都不见了。估计是我这噪音太强大,她们受不了,一个个都溜了。宿舍这么多人忍受我一个,谁也没说:“烦死了,你出去读去。”
这,就是我的舍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