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课业压力已明显,虽然我们还可以课间适当打闹,但氛围完全不似一年前轻松。座位顺序是每次月考成绩公布后,每个班一定会按名次重排,而我们班也打破了原有的女生整体成绩偏上,男生偏中下的格局。数学,化学,物理,生物,地理成了男女生拉开成绩的课程,我也开始觉得没有之前简单,虽然成绩依旧变化不大,但每每课堂和写作业时都没之前的说笑肆意轻松。
值得惊讶的是,一年的相处,娃娃鱼不仅性格开朗了许多,成绩也由中等提升到了中上。我们小学时的玩心还未完全收回,比如放学住校男女生四五位一起在操场摔跤,正午阳光下端着盆在宿舍门前玩泼水节,晚自习下课后自修室结束躺在热气未消的水泥篮球场看星星……早恋的同学一般分两种,隐秘而羞涩的,公然而开放的,但我与娃娃鱼都不属于这两种,我们公开却坦然镇定距离得当。当然,也因为我答应过班主任吴老师,可以欣赏不逾矩,一起提升,不因此影响学业作表率。
而我们,真正发现彼此都在改变时,是学期末。娃娃鱼学习方面更用心认真,每天放学后虽然也等我陪我一起回宿舍,但除此之外的时间,即便与我一起在操场玩,也几乎都是抱着书和借来的练习本。一次两次,我认为是学习吃力在继续消化课程,看似呆而板正却觉得很开心,我喜欢和好学的同学一起越来越努力。久了发现他的言语渐渐少了,笑容也少了,后来竟然除了回宿舍休息,其他时间都趴课桌上重复看书,做练习题。体育课更是让老师为难,本想适当活动,增强体质,却有一半都是上课铃响了也还在教室啃练习题,直到以不按时上体育课扣学分,影响中考成绩为由才能勉强全班到齐。
临近中秋的这场考试,也是初三新学期的第一场摸底考,然而成绩公布时竟然出乎意料。女生成绩整体明显下降,而男生却都在上升,连班里学习倒数的两位男生都换成了女生的名字,我虽然名次保持不变,但是成绩却有了下滑趋势。没想到的是,娃娃鱼初二下半学期看似呆憨的给自己恶补题,竟让他的成绩排在了前十!从此,他更加用功,放学后也不再帮我等我,只是一个人抱着书教室,小树林,宿舍三点一线的低头看。
有一天,夜幕降临时一场瓢泼大雨淋湿了整个校园,雨太大,很多跑校生和住校生都没离开教学楼,大家三三两两有看雨的,有聊天的,也有偶尔打闹的,但更多的是趴在课桌上啃题的。我喜欢下雨,呼吸那种畅快淋漓后泥土扑鼻而来的自然气息,便斜倚桌边看古诗词。这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转头眼前递来一张叠的较小的纸条,是白色的作业本。充满好奇的打开,以为是哪位男生恶作剧,却不曾想字字句句都令当时的我心凉。“木小点,初三了我没时间再理你了,而且这两年多我们也有很多不开心和冷战,破碎的花瓶就算粘上了,那丑陋的裂痕也还在。我们就这样不前进也不后退,各自好好学习吧!”……看完,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再看向窗外,这应景的雨,才发现多么适合我。之前怕他太内秀在班级和宿舍受欺负,各种让男同学帮他;怕他成绩不好又催着成绩优异的同学多找他给他借题,分析;但凡听说有人欺负他,一定在他不知情时了解清楚并让对方道歉;能力之内阻挡别人不看好我们的议论不被他知晓;不让各科老师因早恋找他谈话,我单方面给老师们保证一定只提升不作负面影响……然而,这一切都只因为我认为自己内心更强大,他对我好,我应该站在他前面遮挡。窗外,雨已渐渐停了,我把那张纸条紧紧握在手心,第一次低着头脚步缓慢的挪出了教室。走到走廊尽头大窗下时,再也忍不住泪水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