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篇八

雪夜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的故事画上句号，这个故事却像鱼刺一样卡在了自己的脑子里，她像神经病一样的第一人称的叙述把自己困在了盒子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雪夜想扔它一段时间，过后说不定会有新的想法。

冬天还是先到来了，很快雪夜就再次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她没有带落桐，他们家就他一个宝贝儿子，落叔叔和阿姨还有一个冬天要过呢，等到了夏天再带他回家吧。

回家的那天依旧是爸爸来接她，那天雪下得很大，当雪夜在纷纷落下的雪里看到爸爸时，心就像雪掉在心头融化了一样。爸爸额头上的头发少了很多，比上一次见面又发福了些，爸爸老了。回家没几天，春节很快就临近了，爸爸妈妈又开始忙碌起来了，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里真的很快乐，很难得。大年初一，开始下起大雪来。

夜里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窗外的雪依旧肆无忌惮。

“这雪又让我想起了你出生的那天晚上，也是这么大的雪。我和你姑妈还有姥姥待在产房外面时，我站在窗前抽烟时窗外的雪就是这样子。。。。。。不久，你就来到了人世，后来我就想到了给你起这个名字。”爸爸若有所思的说，“一晃都过去二十几年了。”

人老了总是容易陷入回忆的沼泽里。

“是啊，我们家小雪都长这么大了，你说，我们能不老吗？”妈妈坐在沙发旁拉着雪夜的手，父亲的一句话，让母亲也掉进了过去的漩涡里。

“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啊？奇奇怪怪的，不就下个雪吗。。。。。。你们那里老了，爸，你看我妈还是那么漂亮，您哪还是那么帅。。。。。。”雪夜是那个最害怕他们衰老的人，衰老是不可避免的，没有什么能抵抗时光的无情，他们把最好的时光都给了自己的孩子，可他们却仍旧要与孤独和衰老为伴。

“没什么，我和你妈只是突然想到了过去，你妈生你时是很不顺的，当时你生下来的时候，脐带将你缠的浑身没有一点儿血色，半天都没有哭喊一声，医生都以为你有可能早已经窒息了。。。。。。他们将你放在婴儿床上，我灌了四只热水袋将你围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那是我这一辈子经历的最难熬的几分钟了。。。。。。你哇的哭了一声终于把我的心从那寒冷的夜里拉了回来。。。。。。”爸爸说着说着虽是欢乐的腔调但眼角却有泪珠划过。妈妈更是强忍住什么用仍欢乐的腔调转移了话题，“你看你，我们家小雪现在这么乖又这么聪明漂亮，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小雪给我说说你的男朋友吧。”

“他叫落桐，在我们隔壁学校上学，比我低一级，年龄也比我小一岁，这些都给你们说过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啊？”雪夜开始打马虎眼儿了。

“说说他家吧，我和你爸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你不仔细讲给我们听，我们怎么可能放心呢？”妈妈总是很担心雪夜，要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陌生的环境怎能不担心。

“妈，不是都给你说了吗，他爸妈对我可好了，去他家的时候他爸爸还亲自下厨给我做饭了呢。你们就放心吧，我暑假就把他带回来给你们看。”

“不管多好，他们家离我们家这么远，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妈妈说着就转了话题，“哎，孩子长大了就留不住了”

雪夜从她的叹息声里听出了些许无奈和担忧，可是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毕竟幸福就在眼前，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了，她的心里只能将这种成长带来的歉意和不舍装进乖巧的沉默里。

十几天之后，雪夜又不得不回到学校。新的一学期毫无声息的开始了，等到雪夜回过神来，又到了回家的时候。

复习的间隙雪夜就在想把他带回家会是什么样子，爸妈会不会喜欢他，他在自己家能住的惯吗，妈妈做的饭他会不会喜欢，还有要带他去哪里玩呢，这才发现自己想了这么久，不能再想了，说好了不能再想了的。

于是呢，雪夜买了两张回家的车票。头一次和一个人回自己的家的感觉真是好奇怪，这种感觉就好比自己第一次去大众浴池里洗澡。生命里诚然需要接受一个人，走进我们的生活。回家的旅程还是相当漫长的,几个漫长的过往，大学时光好像就停在那些过往之上。

回家那天是爸爸来接他们俩的。爸爸第一次见到他，看起来还是很高兴的。倒是那傻瓜开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人生第一次接纳就是接纳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一开始都很难掌握自如。

“叔叔好，我是落桐。我经常听小雪说起您，没想到您这么平易近人，对了，我爸妈让我给叔叔阿姨带来一些那边的特产，希望您和阿姨喜欢。”说着落桐将手里的袋递给了爸爸，爸爸也显得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将袋接了过来。

雪夜看着他们俩的囧样子真是觉得很好笑，“爸，我说他是挺最笨的吧，恭维人都不会。你们两个就别接来送去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说着就给落桐坏笑一下。

就这样三个人才一路走回家。他呀刚认识那段时间是话挺少的，时间长了，才觉得一点儿也不是这样子呢，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在爸爸妈妈面前是一点儿也不害羞了，叔叔长阿姨短的，雪夜都感觉有些吃醋了，有时候还告雪夜的状，一点儿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他是那种在亲人面前很体贴温柔的男生，在外人面前却很冷漠的人，对自己在乎的人格外在乎，常人见到的那个他就显得更加难以接近了。

雪夜拉着落桐走过了自己当年走过的地方，就在这座城市里。

雪夜拉着落桐首先去了自己所读的高中，学校里也放假了，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操场上打篮球。雪夜拉着落桐从窗子里钻进了高三所在的那个教室。

雪夜指着靠窗的第三排的那个座位，“你看那个座位就是我高三待的地方。”窗外是一棵瘦弱的银杏树挡住了太阳，仿佛酷热的暑气也被它挡住了。

“我要是也能坐在你的旁边陪着你多好了，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孤单了。”落桐就坐在了雪夜的位置上。

我们总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遇见很多人，遇到他，总想补上之前那些错过的时光，这种遗憾也许只有爱上一个人才会懂。

“是吗？不见得吧，所以的相聚都有时候，要是那时候我喜欢上了你，说不定也会错过的。我遇见你就在刚刚好的时候，你说呢？”雪夜背对着窗，坐在桌子上随心荡来荡去，“傻瓜，人总要独自走过一段时光，对的人总会遇见的。你看那张桌子上面的字还是我写的呢，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还在。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可喜欢迟到了，老是被班主任逮。班主任是一个可严肃的人了，可就是拿我没办法，弄得我最后都不好意思了，我干脆就请假不上学了。。。。。。”其实每个人的高中生活都差不多，但落桐倒是听得很来劲，一个细节都不肯错过。就这样两人在那间教室里，不知不觉一个早上就过去了。

   人是一种能够用回忆取暖的动物，有回忆的人就像电影导演有电影作品一样得意。说着说着两人才觉得饿，雪夜拉着落桐去学校门口的小餐馆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现在觉得这里的饭真是难吃又不卫生，想想以前竟也觉得不错。

最后雪夜还是拉着落桐回家了，雪夜可不想让落桐过自己高中的悲惨生活，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好了，别好奇了，好奇会害死猫的。

后来，两人还去了小学和初中，只是他们样子都变化了好多。落桐在雪夜的回忆河流里摆渡，从这头驶向那头，看风景人渐渐与风景里的人没了边界，都沉醉在美丽的风景里了。还有落桐是掌握了雪夜的许多不为人知的糗事，以后再也不怕什么要挟了，一路上都暗自得意。

当然回到家雪夜还是要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的，许多从初中一直到高中的朋友，这么多年都是他们始终对雪夜不离不弃，许多时候当你一个人孤单的时候，他们总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即使有天涯相隔，但漫漫长夜里的一通电话一条短信都能给你心里朴实的温暖。雪夜倒是有些头疼，去找他们到底要不要带这家伙，带着吧，闺蜜们在一起他确实挺碍事儿，好多悄悄话都说不了；不带吧，就让他在家陪爸妈看电视确实是很无聊啊。

今年与往常不一样，雪夜有了落桐。他们这帮女生选在了在一彤家聚会，罗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上学之后好多人有时候一年都见不到一次，大家彼此都有好多话要说。雪夜就像拿出一件宝贝给人看似的，把落桐介绍给了他们。大家都开始嘘声不断，先罚早早脱离单身的一杯酒，酒倒是被落桐夺了去。。。。。。胡吃海喝一通后，大家还提出去k歌。那晚雪夜在众人的要求下一起和落桐对唱了《因为爱情》，大家一起疯在一起真是让人难忘，更可贵的是她将落桐带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一伙人疯了一个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雪夜不得不回家了，妈妈都打了两次电话了。时间这时总是走得很快，当聚会走到尽头，一切便又和回忆深深地连在一起，这些终将只是我们回忆的一部分了。

月色浓情如水。月色下只有两个人，一只手牵着另一只手。这是一条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的路，路灯就像一个个侍卫般恭恭敬敬的站在两旁。

“我想和你再唱一遍，我还没唱够”雪夜说着就唱了起来，还是那首歌，两个人歌声开始在四周回荡。

天空中的繁星一闪一闪好像也和着他们的节拍似的。

可是唱着唱着落桐就想不起歌词，“我忘了歌词了，听你唱吧。”落桐牵着她的手听着她的歌。

“怎么样，今天晚上玩的高兴吗？我的闺蜜们都很可爱吧，你可都很受他们的欢迎呢。”雪夜唱着唱着突然漫不经心地问。

“傻瓜，你那么快乐，我感受到你的快乐了，怎么能不快乐呢，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疯闹过了。他们的热情我也感受到了啊，没想到他们对我评价那么好，看来我今天是面试合格了啊，第一次见你娘家人。。。。。。”

雪夜走着走着忽然迈不动步了，“我要你抱着我，二饼。”说着就钻进了落桐的怀里，然后是两个人浓烈的吻，面对那个已经十分熟悉的躯体，只有更加浓烈才能感受到彼此，雪夜感觉自己快要自持不住的时候，挣扎了出来。这里是街上，他们又忘了。

“你喜欢我们家吗？你都在这里待了四五天了，还有我妈做的饭。”

“你什么时候能学到你妈的手艺啊？要是那样我可真有福了，你说我喜不喜欢你家啊，和你在一起在那里我都喜欢。”

“哎，你还懂得贫嘴了，什么叫‘要是那样你可就有福了’？难不成现在没福？我要是学会做饭，那就太便宜你了，你爸做饭那么好，可你做的饭还不如我呢。既然你那么喜欢就别回家，这个假期都陪我，我可以向我妈学学手艺，以后给你做饭吃，这样你是真有福了。。。。。。”

“我也想一直陪着你啊，可是你知道我爸过几天要去出差，他走了家里就剩我妈一个了，我得回去陪着她啊，乖，过几天我们不是又要见面了吗，我答应天天想你还不成吗？”

“好像我逼你似的，你要是不愿意想可以不想啊！”雪夜佯装生气撇开落桐的手走开了。

落桐有点儿急，跑上去一把抱住了她，“你别生气嘛。。。。。。”不过还没等他再要说什么，雪夜就踮起了脚轻轻的吻他，倚在他的肩头在耳边轻轻的说：“我不生你气，我可不是那种女生，那你答应每天都要非常非常想我，不许反悔。”

“这才乖，嗯，我答应你，每天要非常非常想你。还有，这段时间你也没有再写你的故事，怎么又偷懒了。。。。。。”

“写到后面卡住了，我想过几天就开始写。对了我想说句实话，要不要听？”

“什么？”

“你歌唱的真的好烂”

“什么啊，就是有点儿跑调儿而已，不是还有你把我拉回来吗？”

“还好意思说，一点儿也不羞，我老被你带沟里去，羞羞羞！”雪夜打趣道。

“好啊，我让你羞，看我怎么修理你，看我怎么治你。”落桐眼看嘴上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他知道雪夜的死穴的。看我挠你，她最怕这一招了。

两人打打闹闹不一会儿就回家了。雪夜住的自己的房间，落桐呢住的那间空房子，正是盛夏时节，晚上还是很难入眠的。回到卧室里落桐热的睡不着，于是躺在床上发短信给雪夜：“妞儿，我睡不着，家里这么热，要不要过来陪我啊。。。你爸你妈都睡了”。

“哼，告诉我你最后一句话重点是什么？？？”

“你过来吧，我这里很安全。”

“呸！臭流氓，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安全，不过去就是不过去。”

“你不过来，我过去好不好。”

“你敢！我全身上下就穿一件衣服，哈，今天你当真是色胆包天了。小心我爸今晚让你露宿街头。”

“我也就穿一件衣服啊，你不吃亏”

“滚，我要睡觉，晚安。”

“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那好吧，晚安咯。”

发完短信，雪夜倒是睡不着了，没事儿老挑逗老娘干什么，搞得老娘春心荡漾的。睡觉，睡觉，必须得睡觉。

正如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爱情大都是一个样子，约会，礼物，接吻，你侬我侬，吵架，谅解，花一样的年纪里，花一样的恋爱。我的手牵着你的手，温暖直入人心，也许整个夏天都是想你的季节。有时候一个突然的吻，就足以温暖整个寒冷的冬天。

假期已时日不多，落桐也要早先离开。他需要回家陪着妈妈，雪夜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于是又是车站，只不过这次是雪夜一家人送落桐离开，那天落桐吻了雪夜，然后就上车了。

回来的路上，妈妈告诉雪夜她很喜欢这个孩子，找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不容易，两个人能够在一起更不容易，希望雪夜明白。

雪夜也明白这些道理，这些年来见证了多少身边的恋人终成陌路，多少人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也许就差一步，所以她总是在小心翼翼的计划着一切，这一切只为了一个将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在一起从未怀疑过，这是她笃定的信念。

当一个人固执的坚持着与这个世界对抗时，那则是他把握着通向幸福世界的钥匙，因为这个世界本是嫉妒的集合，他们容不得你幸福。

剩下的日子雪夜也腾出时间将她的故事写了下去：

因为那天晚上的那件事，我和我的男友分手了，我也觉得很正常，可能没有一个男生能够容忍被自己的女人晾在床上。那天晚上回到寝室偷偷摸摸回到寝室还好没有遇见什么人，那个点儿大家的晚自习都还没有下，我匆匆忙忙就只穿了外套和半身裙，其他的什么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这狼狈的样子幸亏没被别人看到，不然我真的是解释不清了。回去我就躺在了床上，接着就开始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的那个人拖着一条腿，一瘸一瘸的向我走来。我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我认识的人——子阳，梦里的我见到他并没有那么害怕，我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你是不认识我了吗？昨天我还请你吃饭了呢。”他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讲话。

“认识啊，昨天？是哪天？我怎么不记得了，你现在还好吧。”我竟然清楚的记得梦中的对话。

“我很好，只是想你了。”说着他就靠了上了，他是我的男朋友，她要亲我，我往后倒了几步还是没躲开，他的吻比之前更为热烈，吻着吻着他的手就在我的胸间摸来摸去，接着就开始将我的衣服往下扯，我感觉到不对头，这不是他，他是不会这样做的，我想摆脱他，可是发现他的力气特别特别大，他的一只手紧紧地环抱着我的身体，我在努力的挣扎着。。。。。。然后就醒了，才发现那是一场梦，寝室里一片黑暗，我看看手机才两点而已，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两点之后我就没怎么睡觉，第二天感觉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早上我还是去上学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浮尸飘来飘去。

早上第三节课是体育课，大家都去活动了，我晕晕的什么也不想做，就站在操场旁边晒太阳。我闭着眼睛对着阳光站着，单站久了却更晕，于是又躲到没有太阳的地方去了。忽然在阴凉处看到了墨点，他坐在双杠上，在我的世界里闪闪发光，他好像沾染着某种宿命的味道，我明白自己躲来躲去还是无济于事，与其这样一直逃避，我更愿意面对一切我本应该面对的。

我拿出手机，习惯性的对着手机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将手机装进兜里，将外套往下拽了拽，硬着头皮向他走了去。

“怎么不去打球啊？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说完我就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说不定根本不认识我。

“你不是也是一个人吗？我不喜欢打篮球，那么多人抢来抢去有什么意思。”他很说这句话的时候平静的像一面纹丝不动的湖。

“是吗？我也不怎么喜欢篮球。我一直觉得你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似的”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在一个男生面前这么卑微，我想试探试探他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尽管我十分确定他已经死掉了。

“真可惜我不记得见过你，我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你呢？”

听到这句话我还是安心不少，我不得不找一些话题来应付这种场面。“我家不在这里，高中才来这里上学的，我很喜欢你的名字，墨点，就像中国山水画一样随性，让人听过后就很难忘记。”我起得话题前言不搭后语，对于他我完全不能像对待一个普通人一样，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他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这是我妈给我取的名字，她是一个老师，很喜欢写书法，于是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这么多年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

他的话很少，我很害怕冷场。我很机械的转了身子，也两只 手按着双杠坐了上去。我没有什么办法，恰巧我也不是那种很会找话题的人，我坐在那里开始小声唱歌，声音刚好就只有我和他能听到。

“爱你变习惯不再稀罕，我们该不该冷静谈一谈，你说你喜欢一点点浪漫。。。。。。”我一口气竟然唱完了那首歌，他也静静的听完了。

“你想没想过你会是怎么死的？昨天我做噩梦了，梦到我是从楼上掉下去摔死的。”

故事写了没多少，雪夜就离开了家来到了学校。大学对于她来说已经接近尾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