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帝君抓着少女的手为她打气,为她心疼,可这对于她来说已然无关痛痒。世人皆说,生养孩子不是女子一人之事,然从身怀六甲的各种不适开始,到临盆的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再到哺育的日夜操劳,哪一样不是女子一个人抗过来的?遇到好的丈夫尚能如东华帝君一般呵护妻儿,但若遇到无情男子又当如何?少女虚弱的身子,好似被分裂的身子,无不在告诉她:无论此刻她有多无助,多彷惶,没有一个人能替代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宽慰而已。而这些宽慰在生不如死的当下,当真没有任何意义。
白凤九一面咬牙坚持,一面胡思乱想。就在一瞬,忽的感觉身子一空,仿佛滑溜溜的何物从那处滑了出去。顿时,一阵嘹亮的啼哭声响彻整个青丘。“恭喜帝君、帝后,是位小帝姬。这模样好生标志。”稳婆以清洁术为小婴孩洗漱干净,裹上绵柔的锦被放于了白凤九身侧。
此时的老神仙却是无暇顾及这个小小的婴孩,他的眼里心里全是他的爱妻。方才白凤九的一通胡思乱想他全然听到了。对于她心里想的那些话,就是东华帝君自己也是无言以对。因为,这些事情的确是旁人无法代替去承受的,他只能发誓往后更加好好疼爱她,再不叫她受一点点伤,掉一滴泪。
“疼...”少女将将喘口气,那儿处又传来火辣辣的感觉。稳婆正聚精会神手上的动作,稍作停顿,说:“帝后下面有轻微撕裂。方才的止痛丸估摸是药效已过。不是我不给帝后止痛,只是待药力起效之时,伤口已然缝合好了。很快就好了,您稍微忍耐一下。”
一旁的老神仙两眼泛红。
撕裂处缝合后,稳婆说需白凤九卧床休息一个时辰,好作观察便出了厢房。东华帝君抚摸她的额间心疼不已:“小白,终是为我又叫你受苦了。”白凤九挪挪嘴皮有气无力:“水...”仿佛对东华帝君的话语置若罔闻。
一个时辰已到,稳婆进屋按揉白凤九的小腹,复又施法探查她的体内。少女的小腹中有淤积的血块,稳婆试着继续施法将血块清除。又过一盏茶,血块清除的异常缓慢,有些好似扎了根一般纹丝不动。若是不尽快去掉,恐会大出血。没办法了,只得用手将血块掏出来了。她将此等情况告知于东华帝君与白凤九二人,并在二人茫然之下开始为白凤九清理血块。
“啊...疼...”忽如一阵老鼠在下身乱窜、啃咬般使得原本躺于床榻的少女立即弓起了上半身,离了榻。她死死拉扯床榻两侧,纤细的手指渐渐发白,“疼...”当真疼,无法言说的疼。她想凡世间写的那些话本子所说的“酷刑”也不过如此罢。眼下,不堪承受的少女宛如垂死挣扎、扭曲的的蛇一样,扭动着身子,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逃离这般“酷刑”。她的脑海里登时闪过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天旋地转间,这难捱的一切终归是落了幕。白凤九瘫软在榻上,气若游丝。此刻的她欲哭无泪,整个人一阵热一阵冷,浑身隐隐冒着冷汗。她看着身侧小小婴孩,有了一个念头,一个过去从未有过的念头——一定不要自己的女儿遭这般罪。这个念头一直盘旋于心,直到白凤九疲惫睡去。
东华帝君看着眼前憔悴的面容,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遇到她以前以为自己无所不能,遇到她之后,自己似乎变得一无是处。他握着她的手,泪水亲吻着她的手。他就那么坐在榻前,怜爱的看着他的妻。
门外守候的众人总算是落下了心里的那块石头,想着白凤九自当是需要好好休息一番的,一时半会也见不着面儿,故而各自散去。白奕转身偷偷摸了摸眼角,继而又与凤九娘一起为自己的闺女坐月子的事儿忙活。
良久,白凤九转醒。东华帝君温柔相问:“还疼吗?想吃茶吗?我可以抱抱你吗?可我又怕弄疼你。”少女轻扬嘴角,声音稍显无力:“眼下好多了。无需挂心。”
东华帝君:“我怎能不挂心?看你疼痛,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想我堂堂天地共主,竟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白凤九的目光由东华帝君脸庞转而去向那小小的婴孩:“无妨。一切都值得。瞧,她多可爱啊!眉眼像极了你。”她不愿自己的爱人陷在自责中,转了话子,“我早已为我们的女儿想好了名字,你要听听看吗?”
东华帝君:“好。”
白凤九:“星河。”
东华帝君:“星河,白星河。嗯,果然好听。那,乳名便叫‘夜照’可好?”
白凤九:“为妻以为甚好。”
男子深情地望着他的妻,道一句:“我爱你,小白。”女子同样爱意绵绵,回应:“我也爱你,东华。”
【东华,你有滚滚,有夜照,有我,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你有家了。】
【夜萤误入星河处,谁言知命且知非。小白,我知你待我的心意。生生世世,我东华紫府少阳君唯爱你一人。白首不相离。天地为证。】
。。。。。。。
完。
另:夜照为萤火虫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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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这篇文章是我二胎的真实经历。三十八岁的我,在上海风控时候又有了。孕期头几个月胃里翻江倒海,就是吐不出来,横在食管很难受。胃痛三个月。只有闻到酒味才能舒服点。但是婆婆担心会生出个酗酒的宝宝,把我手里的酒瓶拿了过去。。其实我也怕所以后面我也不敢多闻。但更多的是奇怪,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止孕反的方式。有时候说起来我们还觉得好笑。实在难受了,就拿我老公当沙包撒气。
二胎觉得和头胎不同,二胎感觉好像下怀,越到后期越是压迫下肢,大腿根部痛,耻骨痛,腿脚肿。懒散,不想动。可完全不动也不行,所以每天接送大女儿就当活动了。开始还是很灵活的,走路都比我妈妈快,慢慢肚子大了,接送女儿的活就完完全全拜托给我爸爸了。而且整个孕期都有孕反,只是后面要稍微好那么一丢丢。头胎我可是跳着郑多燕过来的。。那一年,我三十一岁。回不去的岁月。
之后宝宝要足月了,遇到了开放。我们家除了我妈和我女儿以外,都羊了,我也不例外。本来身子就重的我,这个时候就跟脚上绑了千金重的铁球一样,连路都没法走。发烧38度,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宝宝不欢乐,我很怕。我问医生怎么办,医生说胎儿现在已经足月,没什么问题了,可以喝点板蓝根。我对医学并不懂,我只是猜想发烧应该是整个身体都在发热,那么这样的话,子宫也是热的,肯定对宝宝也不好,所以我一边祈祷宝宝没事一边喝了板蓝根。
再之后的某一天,见了红去了医院。医生内检说已经很软了,当天就有可能生,办了住院。去病房登记没多久,要做胎心检测,结果医生告诉我宝宝胎心不好,要马上人工破水,催产。如果宝宝抗不住催产针,胎心会更加受影响,那就得紧急剖腹产。我不知所措的跟着医生去了待产房。。那时候脑子里空的,医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不知道是不是医生看出什么,问了我知不知道是过来干嘛的,听到我说的,给了我要换的衣服才离开。
医生给我破了水,没有上催产针,她说有的产妇破水后会自然开始阵痛,所以我想可能是看看我的情况再定。在这期间一直在监测胎心。我很争气,没多久开始有了宫缩反应。
起初并没那么痛,比腹泻还要轻一点。渐渐的痛感加强,到后来突然上一大个台阶,有点难以招架。医生一直跟我强调如果有想要大大的感觉就告诉她们。我的肚子好像能听懂她的话,没一下子又上一大阶,疼的我整个人蜷缩一起,有了一点想要大大的感觉。我说什么时候能无痛,医生说胎心过关,开到两指才可以,叫我不要乱动,否则胎心检测不到心跳又得从头再来。总算熬到了无痛,但这个时候宫缩越来越急迫,我觉得有东西在拼命挤压肛肠。我说,医生我要生了,我快忍不住了。。医生都说怎么可能这么快。。然后推来产床让我慢慢移过去,再推着我跑去产房。她说,急产,经产妇(生过孩子的意思)。每到自己生的时候就会想,为什么我要顺,为什么我不选择剖啊!这是个很废力气的活。我的腿因为没力气开始发抖,我不想生,可是我控制不住。我的肚子上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挤压肚子。那是宫缩。是子宫在把胎儿往外推,所以逼得我也不得不用力。我很疼,但不是肚子疼而是那里。。我不明白为什么上了无痛还会疼。。后来我才知道,无痛只对阵痛有用,对其他地方的疼痛没有作用。(有没有谁来告诉我,真是这样吗?。。)终于终于孩子出来了。还没轻松一会儿,那里又传来痛感。是医生在缝针。因为我轻度撕裂。火辣辣的疼。。没给麻药。。医生说要观察2小时(好像是,具体时间我忘了)。我躺在产床上,医生推着B超机进来,检查后说我子宫里有血块,必须立刻掏出来,否则容易大出血。我疼得几乎要坐起来。。等一切结束,我已经摊在产床上没了一点力气。我身上一阵一阵的发热。。盗汗。。我唯一有个念头,我希望我女儿不要跟我一样受罪。我挨过了阵痛却差点让血块将我送走。。我爸哭了。
刚怀上那会儿,我犹豫要不要。我妈和婆婆都说留下,我老公说看我意思。女儿也不排斥,我也舍不得。算了,来了就留下吧。医生都说我勇气可嘉。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大学时候,看过一点点和打台有关的恐怖片。那里面被打掉的双胞胎女儿一直问:为什么不要我。我这人向来怕gui,所以当是就发誓以后绝不打台。
有时候也会后悔,会埋怨,会说如果。。可是我知道如果再选一次,我还是会生下他们,我不希望他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