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同学生日聚餐,照旧是宿舍几个人,叫了一大桌的菜,还有一箱啤酒。我却吃的意兴阑珊,一盆龙虾只吃了一只,啤酒最后退了四瓶。小辉辉调侃我是还为情所困,我捂着自己的腮帮笑而不语。牙疼,一切都没劲。
牙一直不好,遗传自我爸。最初犯牙病的时候,是在大二上学期,咬了一口韭菜饼之后,那一侧的牙就疼得没完没了,跑去学校医务室看,老医生说,这么大一洞!当即开了止疼药回去,周末便心情忐忑地跑到南京市口腔医院去看,医生一阵敲打,又拍了牙片,看了下说,根管治疗吧,要一千大几。
这不是个小数目。那时候我刚拿3000块钱的奖学金换了现在用的这台电脑,身上只剩下这个学期的生活费,如果擅自拿出这一千多块钱,以后肯定还得问家里人要,自己无论如何填补不上。因此就为了这事给家里人打电话。
这一通电话不好打。家里没什么钱,供我读书本是不易,如今却要为一颗蛀牙花去这么多钱,他们未必愿意。然而我却想做。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如今父母也不在意了,总归无所谓敢不敢损伤了吧?但是,初中时候读到的那本余秋雨的散文集《千年一叹》中,古希腊先贤们堪与运动员媲美的健壮身材却依然对我有着莫大的激励作用,体质的优异和才能的全面发展依然是我心中至高无上的理想,理想主义的火炬仍然在我的心中熊熊燃烧,我还不明白妥协为何物,不管这所谓的理想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于是电话里,我只说了八百,外带诉苦、婉言,终于征得同意。
求医过程并不顺利,牙齿这事也不好说。我只记得有一次从医院回来,我嘴里一直在淌口水,五分钟就要吐一次,不然就能被口水淹死。那天下午,医生用的钻头似乎一直在我的牙床上轰鸣作响,我疼得嘴也闭不紧,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什么事也干不了,只能看了六七个小时的台湾无脑综艺,霸占了一个垃圾筐套了一个新的垃圾袋就放凳子旁边专门吐口水。那天晚上的梦里全是自己被淹死的画面,第二天早上醒来,喉咙难受得像是用鼻子喝了一吨水。
几番周折,拖了一个学期才弄好牙,当时苦练的长跑却荒废了,5000米再也没进过20分。此后,牙依然时好时坏,三五天就要发次炎,十来天总要痛肿一次,四颗智齿也在健康茁壮地生长,拔的没拔的全都不安生。我却在为牙的奔波和折腾中精疲力竭。现在牙膏专挑打着“全效护理”、“牙龈修复”之类口号的了,牙刷也只敢用酷似儿童牙刷的小刷头超细软毛类的,每次买饭必要叮嘱不放辣,每次吃完饭都想立刻刷牙,最不济也得立刻漱口,买矿泉水吐下水道也得漱。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再也无法报什么希望,关于身体的理想就此烟消云散。如果你都吃不好饭,还妄谈什么身体健康?如果你吃顿回锅肉盖浇饭都能牙龈红肿,你还怎么提起精神跑5000米?
2014/5/27 7:1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