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和你
第一章 高二下学期
1.05 和才貌双全有了邦交
不知这个谜是否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是个谜，后来的日子，遇到类似情况，好像俞曜信自己在替林渏解谜似的，或者说他的行动举止有效助力了林渏逐渐加深对他的了解和认知。
首先是从借笔记开始的。在班级里成绩好的人中，男生大多粗线条，虽然成绩优异，但笔记作业甚至考卷往往潦草，凌乱，没有多少参考意义，女生则不同，大多认真听讲，笔记记得认真有条理，作业也写得整整齐齐，考卷也一样，任谁看着都舒服。林渏虽然上课也常开小差，课堂上也看杂书，但并没有影响听课记笔记，所以她的笔记是座位周边同学最爱借来抄的。不知从哪天起，俞曜信也开口向她借笔记了，主要是语文、英语笔记，偶尔也有物理化学笔记，但从来没有借过数学笔记，可能是因为数学是他的最强项吧，不屑于看笔记。
每次借笔记，俞曜信总是客客气气的，很有礼貌，也从来没有用过开玩笑或者随便的语气。有时候笔记上的内容他不太理解，或者哪个知识点不太懂，他也会刨根问底。每每这时，林渏就郑重地转过身来，给他讲解，内容主要是英语，偶尔也有语文和化学。每次讲完，他都客气地道谢，也会闪烁着他的两只大眼睛礼貌地称赞林渏，诸如“原来是这样，你真厉害”“我怎么没有想到，你学得真好”“你怎么会想到这里，我真笨”。每次听到这些感谢和表扬的话，林渏就略略觉得有点好笑。因为其他男生不会这么说话。
林渏在班级里人缘还是不错的，同学们也都知道她成绩好，做事认真，借笔记还笔记都是自然又简单的事情，往往都是“林渏，语文笔记借我一下”，林渏就顺手塞给那个人。还笔记的程序就更加简单，谁来还了，林渏忙着写作业或看闲书，伸手接过来就行了，头都不用抬一下。偏偏这位不爱出声的才貌双全却把借笔记还笔记的程序搞得复杂而郑重。也许因为彼此不熟悉，或者因为俞曜信每次在身后叫她名字都叫得郑重，语气有点古板陈腐，但又不做作，说话小心翼翼又很有诚意，她就不好意思太敷衍，总是从课桌的桌兜里拿好笔记转身交给他。换作其他人，林渏可能连头都不用回，直接拿起笔记把手反向伸到后面，后面的人接过去就行了。但是这种传递笔记的方法她从来没有用于俞曜信，更没有用于叶婉馨。日后林渏想起来，她的中学生涯中，最认真对待过的就是这张课桌上的两个人了。她后来也曾略带嗔怪地对叶婉馨说，你们那张课桌必定是有毒的，你和他两个人在我的人生中都有着重要的意义。叶婉馨的反应是默默不语，不置可否。
不管怎么说，林渏也算和别人口中的才貌双全有了“邦交”，虽说从来没有聊过天，但也有了借笔记的交情，有时候林渏和叶婉馨聊天或者别的互动，俞曜信虽然不参与，但那个表情再也不是置身度外的样子，他有时会默默看一眼林渏，有时候也会微微一笑。这对于林渏来说是乐见其成的事情。这样，她再也不用担心每次转过身和叶婉馨“不务正业”时会打扰俞曜信。而且从小到大，林渏无论在教室里坐在哪个位子，没有和前后左右周边的同学不打成一片的先例，只有之前的俞曜信像是一座远离大陆的冰岛，让略有些些强迫症的林渏对自己没有成功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而有些挫败感。现在好了，林渏心想，才貌双全这座冰山也算有了破冰的开局，以后至少从杨英这一排到叶婉馨这一排及左右的教室空间氛围都会比较融洽了。林渏一贯认为教室里的氛围，特别是座位周边的同学关系是每天在学校愉快地度过的硬性条件保障。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喜欢待在“自由随意区”的理由。虽然现在杨英的第三排和自己的第四排属于“前排就坐区”，但林渏心里还是愿意打造一个良好的“环境生态”。在这个生态中，俞曜信有意无意地努力配合，林渏自然是看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