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说:“你爸他折腾了一宿”。可能现在睡了,话音未落就听见他在楼上用脚捶顿楼板的咚咚声。
我带着慌乱和轻微的不安上了通往卧室的楼梯。房间的光线不是太足,空气中充满了疾病。它不仅仅是一种气味,而更像是一种有形的存在。每个医生都可以感觉得出来。疾病像蒸汽一样弥漫于房间。我在门口处站立片刻,让眼睛适应过来。
床上没见老爸,发现他竟是躺在楼板上,我吓了一跳,老爸缩得竟然如此之小,已经如此之小。旁边还散落有一只拖鞋和一片被扯开了的纸尿裤。我抗拒着眼前的这个画面,内心深处我觉得这些属于某个陌生人。某个四体不勤,与世隔绝的人。而不是那个深爱我,会亲切地唤我虱米给我支撑的男人。
扶着他坐起来,调整体位的片刻休息。我注意到房间里的家具什物有棱角处都用厚布或床单包了起来,被子和衣服凌乱地堆放在沙发上。可以想象得出他平时不知轻重的磕碰和老妈提心吊胆的提防。
我们就这样坐在楼板上,坐着,我们仨。扶着老爸颤抖的手,我既觉得悲伤,又带着一种对往后的恐惧和不安。每种感觉都像一只爪子,扼住了我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