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忙碌,林默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这是医院给她分配的房子,要是在战争之前医院绝不会给每个护士都分配单独的卧室,但现在不同了,也许是人少啦。
上午7点
早上的闹钟蛮不讲理的把这个熟睡中的姑娘叫了起来。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闹钟,金色的外壳上有许多如同是刺猬的刺一般的装饰品,这是院长送给她的,他告诉她这个闹钟的形状叫太阳。
她走在医院的长廊中,一身洁白的护士服在墙上的暖光灯下显得十分美丽动人。
她打开了一间病房,这间无人愿意来的病房,那个固执的老人还在病床上躺着,眼中依旧是那么冰冷与孤独。
“今天的检查定在上午九点半,我会在九点陪您去检查室”林默用她那份独有的声音问候了这位老人。
老人依旧在床上躺着,丝毫没有要与她说话的意思。
林默望着老人没有继续任何谈话,她早已习惯了着无声的对话。林默轻盈地走到了窗台用医院发放的毛巾擦去了灰尘,窗台外那颗光球照射的光透过玻璃让这个屋子重新焕发光彩。
林默听年纪大的同事说过这位老人是二十多年前来到这所医院的,来这的原因八成是因为那场战争,他是那场战争的幸存者。
林默不知道那场战争,但她曾听院长说过那是发生在二十四年前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引发的战争、战场发生了什么、结果又如何,院长却从未说过。
上午9点
病房的门略带着些许的颤抖以均匀的速度慢慢的打开,年轻的护士如洁白的天使降临人间般走近了病床。刚刚那任凭任何人都无法不凝望的场景丝毫没有让老人有一丝的表情,他这是简单的看了一下然后把头转回原来的方向,继续望着窗外的那颗为地下世界提供光和热的大光球,眼中依旧是那份孤独。
“时间到了,我扶您起来”
林默熟练地打开病床对面的柜子,拿出了轮椅。她将老人慢慢扶起,让他坐在床上。在林默开始来这里工作时,护士长就告诉过她,只需要把老人扶起,这位老先生可以自己爬上轮椅,他不让任何人帮他,不过可以为他扶住轮椅。
林默握住把手等待着老人坐上轮椅,老人的行动是那么慢,如同将电影放慢十倍速度一般,不到半米的距离老人足足用了近8分钟,这也是为什么有许多护士并不愿意来照料这位老人,他的固执给她们带来了许多的麻烦。但林默并不介意,她从不会埋怨任何一位病人,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护士长才会让她负责这位老人的看护和辅助治疗。
在老人的病例中写着,老人的腰部和腿部由于受伤过于严重,意识在渐渐消失,这种消失速度很慢,需要数年的时间才会感觉出来,但现在却十分明显,因为已经二十多年了。老人的腿就是这样慢慢的在失去知觉,现在他双腿的力量已经支撑不住他的重量,这最后的一些力气仅仅够他移动很短的距离----爬上轮椅,这是他面对伤痛仅剩的尊严。正是这份尊严令林默担心,会有那么一天老人将面临失去腿部的知觉,那时他的固执只会让他的尊严更受伤。
推着老人走在医院的走廊,两个人的走廊却只听得见一个声音。
“到检查室的时候,听大夫的安排”
“检查的时间大致是十多分钟,我会在门口全程等着您”
“检查结束后,我会送您回病房”
“检查结果,我会在十一点左右会取回来”
林默低头看了看,老人依旧无动于衷,但林默知道老人一直都在听着。
她每两天就会说一遍这样的话,她知道也许老人比她都了解这些程序,但她从不觉得这样多余,反而让她感觉这是和老人的交流,这样做也许会让老人看起来不那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