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谈到民国时期,不得不提两大才女——萧红和张爱玲。而今天要提及的,便是张爱玲,当时颇有影响力的作家。
她一生出版了诸多著作——《倾城之恋》、《红玫瑰和白玫瑰》、《半生缘》、《金锁记》、《赤地之恋》等作品。如此有才之人,应当过得一段好日子,如三毛那般。可是,她的爱情之路坎坷得让人心疼。
她把青春里所有的风华与浪漫、温柔与热情、宽容与大方,以及对待爱情的坚定信念,全都献给了一个文化汉奸——胡兰成。
02
面对爱情,她奋不顾身,纵使是万丈深渊也无怨无悔。她不惜背负汉奸夫人的骂名,毅然决然地与离异的胡兰成成了亲。
有人说,张爱玲因为从小得不到父亲的疼爱,所以有着很严重的恋父情结,这么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是胡兰成最吸引她的,是他的幽默与才情。
1944年初春,胡兰成无意间在一本杂志上读到了一篇小说,才刚看了开头,就被吸引住了,读了一遍又一遍,那篇小说就是张爱玲写的《封锁》。
看完小说,他对这个作者很是好奇,就去信给苏青,表示想要认识她。苏青回信,张爱玲不轻易见外人,后来拗不过他,方给了他张爱玲的地址。
果然,张爱玲关门闭户,不愿见生客,于是胡兰成写了一张纸条递进去,第二天就接到了张爱玲的电话,两人开始了第一次见面。
胡兰成第一次见张爱玲时,对张的相貌并不喜爱,甚至有点让他大失所望之感,但张爱玲的才情及气质,也确实吸引了他,两人有了知交之感。
在并肩走时,他还说了句“你的身材这样高,这怎么可以?”
这句话出现在两个尚未熟悉的人的对话,是不合时宜的,但也正是这样的一句话,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潜意思就是我们的身高并不十分地般配,以后走在一起会被别人非议,有点像是告白之意。
此后,胡兰成几乎每日都去见她,一次,他还向张爱玲说起刊登在《天地》上的照片,张爱玲便取出来送给了他,并且在照片背面写上了流传至今的话: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的心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这一年,胡兰成38岁,张爱玲24岁。热恋时期,两人经常形影不离,胡兰成是这样形容的“男的废了耕,女的废了织。”这段畸恋居然也能甜蜜几个月的光景。
03
这段感情,外界是不看好的,且不说两人的年龄之差,单是说胡兰成尚有妻室,就不合适了。但张爱玲不顾这些,她爱他。
胡兰成懂她,懂她的高贵与优雅,也懂她小时候遭受的苦。
因为相知,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她不在乎外人的评价,对于爱情,对于伴侣,她有自己的独特思想。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她在这段感情里受尽了伤害。
她曾写信与胡兰成:“我想过,你将来就是在我这里来来去去亦可以。”后来,当真,胡兰成就是在她那里来来去去,把她当做避风港,需要的时候才停靠一下。他心无旁骛地爱着张爱玲的日子也就是从恋爱到结婚的短短几个月。
胡兰成在张爱玲之前,已有过两任妻子,第一任已死去,和张爱玲交往期间,家里还有着妻子全慧文,同时还与另一女子英娣有染,但张爱玲还是答应了和胡兰成结婚。
两人的婚礼十分简单,只是交换了帖子,上面写着“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帖子是两人共同完成的,张的好朋友炎樱为见证,胡的侄女青芸也在旁,这场婚礼就这样完成了。
婚后,张爱玲更视胡兰成为珍宝“你这个人嘎,我恨不得把你包包起,像个香袋儿,密密的针线缝好,放在衣箱里藏藏好。”一个那么高冷的女子竟也有这样淘气的时候,她爱他爱到了骨子里,那一刻,她的幸福是真实的。
04
但身为汉奸的胡兰成,始终无法逃过一劫。1944年11月,胡兰成预感到日本战败的日子近了,亡命天涯是唯一的出路。
他说:“我必定逃得过,惟头两年里要改名换姓,将来与你隔了银河亦必定我得见。”她回应:“那时你变姓名,可叫张牵,又或者叫张招,天涯海角有我在牵你招你。”
很难想象,张爱玲对胡兰成是这样的一番痴情,后来胡兰成改是改名了,不过并不依张爱玲的话,而是用另一女子给她义女的名字——嘉仪,姓则与张爱玲的家世一样,此后唤作张嘉仪。
这位女子便是胡兰成斯颂德家的斯家姨太太范秀美,当年胡兰成在斯家做客时便对范秀美起了倾慕之心,现在范成了遗孀,早已是自由之身了,于是胡又起了心思。
当时汪伪政权的要员周佛海被判处死刑,但蒋介石网开一面,赦免了他,只判了无期徒刑。胡兰成见昔日风光无限的周佛海落得如此下场,那他要是被抓,估计下场只会更惨烈些吧。
他决定去斯家世交傅家逃难,路上由范秀美同往,胡兰成把范的这一番好意,当做是梁祝十八相送。一路上,他有意勾搭,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撩,几番攻陷下来,范就败下阵来,对胡产生了男女之情。12月8日到丽水,两人便有了夫妻之实。身在温柔乡里的胡兰成,此时早已把张爱玲这个娇妻抛在脑后了,无情如他,只管自己快活。
千里送君送成了夫妻,这件事在胡身上是十分正常的,但范秀美心底里还是有了些许疑虑,她深知自己只能跟他做半路夫妻,他是不能抛弃了张爱玲这样有美色有地位的人的。但她又怜悯胡兰成,这个一身才情的男人如今就是一个落难公子,这使她身上的母性光辉充分地发挥出来了,担惊受怕在与胡的甜蜜中消失殆尽了。
两人到了温州的斯颂远家,胡兰成对外正式改名为张嘉仪,嘉仪是范给自己的义女取的名,被胡拿了去,胡也另有一番得意了,名字是老婆帮取的。
05
在温州,胡兰成与范秀美做起了夫妻,日子竟也十分得意。怎料,1946年2月张爱玲千里寻夫,找到了温州。她想着要给胡一个惊喜的,但是没有料到此番好意,胡并不受用。而且还生气发怒:“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张爱玲满肚子的委屈,更与谁人说?她想念夫君,千里迢迢来寻他,且不说这一路上的奔波,而是分离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相见,胡竟一点都不待见她,这让她十二分的受伤。
也对,薄情浪子胡兰成,此时对范秀美的新鲜劲还没有过,张便找到了此处,阻碍了他的好事,他怎能不动怒?张爱玲通身的气派,即使是站在人群里也格外地耀眼。碍于张爱玲的身份,胡兰成也不敢太造次,他把张爱玲安顿在一家旅馆里,只敢白天去看她。
两个人此时结婚已经有两年了,但真正在一起厮守的日子也才不过几个月。知道了胡和范秀美的事情,张爱玲虽然心底里不舒坦,但也没有在表面上表露出来。见着范秀美,她还以一种欣赏的眼光来看,夸范秀美长得秀气。张爱玲到底没有发脾气,没有追究他们两的事情。
06
然而,张爱玲在温州的归期渐近,此番遭遇,她下定决心,要胡兰成在她和小周之间做个选择。
此小周便是在范秀美之前的女子,医院产科小护士周训德。他在沦陷区武汉的汉阳医院遇见的小周,小周年轻貌美,才17岁,生得皮肤莹洁,亭亭玉立,即使是不施粉黛,也有着别样的娇媚。胡兰成又撩她,对她的语言及行为尽是轻薄,胡兰成又让小周嫁给他,但小周不愿做妾,没有应予下来。
和张爱玲成婚时的现世安稳此刻给了小周,他让张爱玲不得安稳。
随着时日渐进,小周也对胡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想要抽身离去,已经泥足深陷了,她甘愿做胡的小女人。
1945年的春节,胡兰成是在武汉与小周一起度过的,三月时,便要回上海,小周已经做好了胡兰成不会再回武汉的打算了。
离了武汉, 胡回上海和张爱玲说了与小周的一切事情,他并不觉得对不起张爱玲,反而沾沾自喜,说是好花开出了墙外而已。好一个登徒浪子,把出轨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张爱玲听罢,倒也没有多说,她不希望自己与寻常女子一样吃醋发怒,这是她的修为所在。她爱他,她也忍了他,这份体贴,非寻常人而有的。
在上海待了一个月,他就陪侄女青芸去杭州,5月份,又回了武汉,小周又惊又喜,她因为知道张爱玲的身份而痛哭,此时对胡已经是生死相随了。
抗战8年,也终于有了结果。1945年的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胡兰成在街头听了这消息,担心受怕,一时间,这个消息似乎变成了对他的宣判。他很快就会成了国民党通缉的汉奸要犯。
他不得不逃。这回,与小周难舍难分,他在武汉,最放不下的便是小周。他待小周也并不见得有多薄情,他把自己的薪水换成了金子交给小周,还给了一包半的大米送到她家。袋子有缺口,漏出米来,两人在黄昏中一起蹲下来捡米,俨然一对心心相惜的恩爱夫妻。
他给予小周的,从未给过张爱玲,结婚两年,他就只给过她一点点钱,只够张爱玲拿了去做一件皮袄,这就已经让张爱玲心花怒放了。胡兰成知道张爱玲欢喜“她心里欢喜,因为世人都是丈夫给妻子钱用,她也要。”是的,她也免不了这样的俗套。
用丈夫的钱,如果爱他的话,那是一种快乐。愿意想自己吃他的饭,穿他的衣服,那是女人的传统权利,即使女人现在有了职业,还是舍不得放弃的。
她也是人间的女子而已。
在胡逃难期间,张爱玲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从才女到汉奸太太,又从汉奸太太变成亲日作家,事业上受了苦,情感上更加,胡在外面女人不断,这让张爱玲尤其心痛。
胡兰成在物质方面,也从未给过张爱玲安全感。不仅如此,后期逃难里,他用的钱大多是张爱玲辛苦挣来的稿费。他对张爱玲太吝啬,他自认为张爱玲自己能够挣钱,他不需要去供养妻子,所以给了情人金子却给妻子棉袄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做得理直气壮。
后来小周因他而入狱,他虽动过去救的念头,但也并未行动,与小周的情事暂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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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兰成对张爱玲倒也真是残忍,在与范秀美在一起不久后,范秀美怀孕了。胡兰成叫青芸陪伴范秀美去找了张爱玲,望张爱玲资助钱,来给范做手术,当然,胡隐瞒了范怀孕的事实,只是在信中说是生病了。
这件事情换在今天看来,尤其可笑,可在当时,胡兰成却全无羞愧之感。张爱玲把一只镯子给了范,去换了钱,张做得真是仁至义尽。
这件事情尚未让张爱玲死心,真正让她死心的,是胡兰成在斯家躲了8个月后,打探到温州的形势不紧张,想要转道温州,便在张爱玲处住了一宿,不曾料到,这一次,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晚饭过后,在灯下,他和张爱玲大谈自己和范秀美的情事,丝毫不觉张爱玲的不悦,还让张爱玲谈他写的《武汉记》的读后感。可里面记录的大多是与小周的感情,写得尤其动人。
张爱玲不应,她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胡还责怪她,不把他当知己,他要她用欣赏名作的心情去欣赏他对另外的女人爱得有多么炙热。
如果小周是在张爱玲之前的,以张的个性是不会计较的,但偏偏小周是在他们成婚后出现的第三者。胡兰成了解女人,但他又不了解女人,他自认为张爱玲不是一般女子,可他不知,跌落爱情里的女子都一样,会吃醋,会嫉妒,会死心。
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她亦不能超脱。
这一晚,他们分房而睡。
第二天一早,胡来到张的床边,俯下身子亲她。张伸出手来抱他,头埋在他怀里,泪水流了一脸。
许久,她低低地唤了声“兰成”,这一声,肝肠寸断。
兰成,自你逃难后,哪里有你的现世安稳?怕只怕是在梦里,一响贪欢。
自此,张爱玲在情感上与胡兰成永远告了别。胡重回温州,一心扑在政治上,系在张爱玲处的绳子断了线。
1947年2月,他又给张爱玲写信,但张爱玲早已对他死了心,回信极为冷淡。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了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彼时惟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了”。
这时,胡才意识到,自己在张爱玲那不再是唯一了。但,张爱玲受的伤,远远比他要多。她第一次全心全意投入的感情,不曾料到是如此短暂,她被伤得体无完肤。是他负她在先,怪不了谁。
张爱玲在信中还附了钱,三十万元,是剧本《不了情》和《太太万岁》的稿酬。
她终究是不舍他吃苦,宁愿自己节俭,也要省下钱来助他度日。她深切地爱过他,但也深切地恨过他,从此,各安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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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胡兰成的张爱玲,几番辗转,后来去了美国,在美国认识了她的第二任丈夫——甫德南赖雅。两人相识半年,就决定结婚,像和胡兰成一样,都是闪婚。
结婚时,发现怀了孕,但赖雅年事已高,已经是六十五岁了,他不想再要孩子,便叫张把孩子流掉了,张应予了,结婚时的征婚人仍然是炎樱。
这个美国男人,比张爱玲大了二十九岁,张爱玲在他那里得到了她想要的爱。两人经常一起散步、写作、吃小馆子、看电影,这样的日子竟有些踏实。
1967年,赖雅病逝,张爱玲与他的十年结束了。
1969年,张爱玲搬到洛杉矶,开始了隐居生活。
1995年9月8日,张爱玲在公寓里死去,桌子上,是未完成的《小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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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一生都未能生育一个孩子,世间寻常女子最简单平凡的日子她未曾享受过,不得不说,张爱玲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父亲、胡兰成、赖雅,都是对不起她的,但她还是愿意感恩他们。
她渴望的爱情与生活,到死了还未能如愿,但她的作品,确实留了人间。
从此,她与月光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