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鱼

在《目送》里有一段关于吃鱼的对话。

“妈妈做鱼了!”

“我不吃鱼。”

“这条鱼很新鲜。”

“可是,妈妈我不吃鱼。”

“吃鱼很有营养。”

“我不喜欢吃鱼。”

……

儿子从开始到最后,都在强调他不吃鱼,而妈妈一直希望他接受自己的思想。这样的对话,经常发生在我妈妈和我的对话中,也同样出现在了我和我儿子的对话中。如同这句话的其他对话也在周而复始,以我们知晓或者不知晓的方式。

今天带着儿子去宝鼎玩,然后挤公交回来打他喜欢的架子鼓,很开心,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于是,我提议,我们去吃点垃圾食品-----炸鸡腿。一般情况下,一年到头也不允许他吃这些东西。但是,垃圾食品是可以给人的味觉带来快感的!路上,儿子兴奋得一蹦一跳,把嘴巴笑到了最大的弧度。我却犹豫了,垃圾食品毕竟吃了不好啊!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家披萨店,挺好,干脆吃披萨!乖乖的儿子同意了,考虑到奶奶在家做饭,所以我们要了一个小寸的,为了避免待会吃不下饭,我给他吃了一半,好脾气的儿子还是心满意足地吃了剩下的一半,抹抹嘴,和我回家。哪晓得等待我们的是一场“暴风雨”。

奶奶清蒸了鳕鱼,儿子不想吃,奶奶很失望,于是爷爷也跟着唉声叹气!迫于两个老人的表情,我潜意识里觉得应该教训他,教导他吃鱼,于是开始了文章开始的对话。我开始使出我教议论文时的所有技巧,企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服儿子吃鱼。当儿子无法反驳我时,他把碗一推,愤怒地说了一句:“说了这么久,饭都冷了,我不吃了。”这下子家里的空气低到了最低点。奶奶说“你也管不住吧?这脾气,必须好好收拾。”对奶奶的话,我的内心表示认同,也成功地激起了我的愤怒!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我打电话向老公求助,他给了我一个简单的方法“打”。我下不了手,并且我认为打是没有办法的一种办法。老公对我的消极对待表示出不耐烦。我结束了这不顺利的沟通。继续思考该怎么收拾儿子……

心里闷。儿子已经在书房做作业了。奶奶的脸色很难看了,坐在烤火炉前生闷气,并且把儿子不吃鱼的事情归因于那块可恶的披萨。然后开始了她的一番关于媳妇诸多错误的拓展演说!此处省略一万字。总结起来,就是他们家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我是哪一家的?窗外,下着雨加雪,天空阴沉,特别寒冷。我不能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习惯了,只把衣服拉紧,然后把《收获》拿来看一篇,看了一个小说叫《海上列车》,故事反映到人性最深处的内容,写得好,就是压抑得很。

奶奶走进书房,看着孙子写作业,发现“课”的言字旁写大了,一巴掌打过去,说写得真难看。(后来才听他们说的)儿子不依不饶,奶奶更是怒火中烧!奶奶出来对着我,绝望掺杂愤怒地望着我,然后诉说着我儿子的种种劣迹。此时,我并不清楚书房里发生了什么,只看见空气中燃烧着情绪的焰火。去教育儿子吗?不,正在气头上。去劝劝奶奶吗?显然,她打孩子是因为对我的愤怒。既然不能灭火,就不要助燃。无可奈何,我就想顶着小雨,出去走走。出门,闲逛,慢走,这种天气,街上少有如同我一样的人。

我掏出手机,特别想找老公倾诉一下此刻复杂的心境。一阵欢快的铃声后,传来老公低沉稳重的声音,沉默了一阵,我告诉他因为小孩不听话我心情不好,他在看喜剧片《情圣》,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唉,此时此人,怎么交流,算了,放弃。

真是,风雨中,一个人走!

也许电影中,这种天气一定要配一个流泪的人,我没有流眼泪。因为无用,所以不流,只是一直吸溜鼻子,因为天冷。

我去转了转超市,看了看菜,想了想明天的菜谱,对比了这几天和儿子一直吃剩菜的感觉,有一种幸福感,因为明天不上班,可以自己做菜了!看到一颗很特别的棒棒糖,买了回去给儿子。

上楼梯时,接到老公的电话。心里挺激动,难不成他打电话来关心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娃儿吃了好大的披萨!”老公的语气,我来不及分析,推开门,儿子趴着大声哭泣。爷爷无奈地趴在沙发上,唯有奶奶像战神一样,挺直腰杆对着我儿子数落。我心疼这个令人讨厌的小家伙。我用了令人吃惊的冷静坐下来听奶奶数落的内容,然后剥瓜子来压制自己的情绪。

“我听说,狗狗看见陌生人时叫得最大声,不是它好凶,而是它害怕!小孩子哭得凶,也有可能是害怕!我在出去找木棍打孩子的时候……”

听到这句儿子提高了分贝。

“我买了个糖。儿子,妈妈舍不得打你。从你的哭声来看,今晚你一定觉得很委屈,很害怕。”

儿子立马停住了哭泣。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喜欢吃鱼?不科学。也许你不是不想吃鱼,也不讨厌吃鱼,只是不想被命令吃鱼。”

儿子坐到了我身边,我伸出臂膀搂住他的小肩膀。

“妈妈,妈妈……”儿子说出了他所有的委屈与疑问。“为什么奶奶可以打人,为什么奶奶看不起我?……”

我以他和奶奶都能接受的话语告诉了他。咆哮的小刺猬收起了他的尖刺,为妈妈不在家时对奶奶的顶撞道了歉。在我怀里趴了好久。

“妈妈,我也该给你说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我做错事了,不该推碗,不该声音那么大。”我紧紧地搂住软软的小家伙。

“每个人都有脾气,情绪,这是正常的。只是,我们要慢慢练习当情绪的主人,你看,妈妈今晚做得怎样?”

“我失败了,你胜利了!我会慢慢控制坏脾气小精灵的。”

这便是一块鱼引发的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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