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借我一个地方

    “有一梦便造多一梦,直到死别都不觉任何阵痛,趁冲动能换到感动,这愉快黑洞苏醒以后,谁亦会扑空?”

      梦素来是个好归处。得之不可得,诉其不可诉。我做过三个与现实完全相反的梦,梦里有太多现实不敢有的勇气。

      第一次是在小学,妈妈逼我吃药,我不愿吃,但我从小都是很乖的,最后也吃了药。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把家里那张吃饭用的圆桌掀了。玻璃杯碎在地上清脆的声音,让我有一种罪恶感,却也有点兴奋。后来我从梦中惊醒,急忙跑下楼去看那张圆桌,它和下午的样子没什么不同。

      第二次是在初中。我和一个同学闹翻了,一天晚上她提醒我第二天要搞卫生,那时我觉得她特别高傲,就生气的回了一句“又不是不知道,还用你说”,结果大家都在安慰她,没人理会我的感受。那一刻我觉得特别委屈,难过。不久我就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和她打架了,和小说里女生打架一样,扯头发。我赢了,那一瞬间,我有一种舒适感,可到底知道那只是一个梦。

      第三次就是昨天晚上的梦里。离高考只剩267天,我想为我的梦想拼一把,可教室一直在吵闹,我很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无聊的对话。我应该只大声说了一句什么话,表达了我的生气,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班长走过来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眼里含着泪水,却始终不想让它落下。“我就是看不起他们,不喜欢他们,包括你……可是,你要比他们好一点。”我很平静,平静到再难在心中掀起一层波澜。我把桌子移到最后一排,一个人坐,然后去厕所冷静了一下。回到教室的路上,我听到一个女生对我说“松杳,我很羡慕你”。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样说,当我回到教室时,发现我的桌子和另外一个人的并在了一起。我倔强地把课桌移开了。后来,梦醒了,6:10,新的一天,可我却好难过。

      其实,昨天晚上班长不在教室,我却想象他是那个安慰我的人,让自己好受。纵使我知晓倘若真的发生,他也不会如此。“可是,你要比他们好一点。”是有多渴望爱才会在玻璃渣中找糖吃,不过只是个孩子。这句话又是另一个故事,我想我会写下来,不过得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

      小时候会觉得过得无忧无虑,虽没有玩具却也很快乐。渐渐长大以后,关于过往的回忆愈发清晰,现实也越来越残酷。我很早就看清了许多东西,许多复杂难言的情绪积累在心里无处排解,只能在梦里释放。就像那三次反抗。

      “ 是黄粱一梦的空欢喜一场。”梦,终归是梦。梦醒之后一切都是现实。在这个似乎一眼就能预见半生的世界里,该于何处飘零,又该于何处浮沉,皆有定数。到底也该对梦说声谢谢,谢谢你给我一个地方让我编导属于我自己的剧本。

      梦,亦真,亦假;或欢,或悲。

      梦,借我一个地方,星星触手可及的地方,春色满园眼底无霜的地方,阳光驱散一切黑暗的地方,还有一切平安顺意的地方。

      人生有多无奈,成长有多悲哀,我都不愿明白,今天我只记得梦里有许多心愿被实现。

      “ 而且,你比他们好一点。”

                                              2020 ,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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