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押上囚车,卫兵在前面开道,囚车在后面慢悠悠跟着,仿佛他们想故意放慢速度,让大伙瞧一瞧假冒王子的是什么人,让人人唾弃,百般羞辱之后再把他处斩,这么恶毒的手段我坚信一定瓦丽莎想出来的。
瑞撒一脸从容,不像昨天那样惊慌与无助,仿佛看淡了生死。人群我见到了苏娜,她正想呼喊,她的母亲慌忙捂着她的嘴。我晃晃脑袋,心里非常失落,以前说过要保护苏娜,现在看来可笑至极,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谈何保护别人。
到了刑场卫兵打开囚车押着我们前往那个高高的绞首台,绞手架上有两个绳索系成的活套,大小正好套住人的脖子,我们身后站着两个卫兵是为了一会儿使劲拉紧绳子将我们高高吊起。当绳子拉紧的时候产生一个很大的冲击力,颈椎就拉断了,立刻就死了。想到死状让人不寒而栗,想不到我将会以这种方式死去,我曾幻想着等我老了安静地躺在床上,然后睡一觉人就没了,毫无痛苦。
监斩官旁边坐着瓦丽莎,她旁边立着卡丹。我听到一声令下,我们后面的两个卫兵就摁着我们的脖子往活套上套。但不知为何他们松开我们的脖子,我微抬起头见监斩台那来了一大批卫兵,还有个高官模样的人。卫兵连推带拉把我们带到监斩台,这时我才看清那个高官原来是巴特鲁。
瓦丽莎怒目圆睁,恼怒地说:“巴特鲁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巴特鲁看了眼跪在地上囚犯,说:“殿下,不知他们所犯何事。”
瓦丽莎看着监斩官呵斥道:“告诉巴特鲁大人,他们所犯何罪。”
监斩官战战巍巍地说:“禀告大人,犯人竟敢冒充皇亲国戚,按律死罪,处以极刑。殿下念他们年幼,给他们留以全尸。”
巴特鲁捋了捋他细长的胡须,一本正经地说:“据我所知,此人身上流着国王的血脉,难道不是皇亲国戚?又何来假冒之说。”
瓦丽莎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指着巴特鲁说:“巴特鲁大人,您别以为父王器重你,你就无法无天,再怎么说你也是臣子,你怎么胡言乱语,败坏我父王声誉,您应该知道父王就我们姐妹俩人,何来别的孩子。”
人群吵吵嚷嚷,一片哗然,国王有私生子这事引起轩然大波。瓦丽莎大怒道:“都给我闭嘴,不许乱说。”悠悠之口,岂能尽封瓦丽莎这么做物极必反,她越遮掩此事,人们反而信以为真,仿佛纸包不住火,真相将会公布于世,瓦丽莎气得跺脚走来走去,急得团团转。看到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我心里乐开了花,想来昨天她鞭打我的仇,别提多开心了。
巴特鲁说:“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瓦丽莎说:“你想说什么。”
巴特鲁说:“一件对你有益无害的好事。”
瓦丽莎哈哈大笑道:“巴特鲁大人,您为何要帮我呢!”
“殿下,您可以听我老臣的肺腑之言再做定夺。”巴特鲁毕恭毕敬地说。
“是吗?”瓦丽莎说,“我到要听听。”
瓦丽莎跟巴特鲁躲到一旁窃窃私语,卫兵们过来帮我们解开捆绑绳子,捆绑一段时间手都发麻了,我们依然被人押着,不过我知道目前为此我的小命保住了。
路过熟悉的喷泉,路过熟悉的红地毯,这里是王宫大殿。
瓦丽莎坐在椅子上怒气冲冲地说:“巴特鲁大人,如果证明他不是我父王的血脉,到时可别怪我。”
巴特鲁冷笑一声说:“既然我答应了您,我就说话算话,我绝不阻饶,任殿下您处置。”
瓦丽莎兴奋地说:“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们谁再阻挠我,我连你们一块都收拾了。”
巴特鲁笑嘻嘻地说:“殿下,你请放心,到时老臣不仅不会阻挠,还会劝在场的人别跟殿下较劲。”
瓦丽莎苦笑一声说:“大人那我先行谢过您了。”
巴特鲁低头哈腰道:“殿下言重了,老臣不敢。”
我想不明白声名显赫的巴特鲁为何见了瓦丽莎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虚伪,谄媚,我原先还想到长大之后成为像他一样的大官,看到此情此景令我大失所望,唾弃他这恬不知耻的行为。
“殿下,能否让医官费思凡上殿来。”巴特鲁说。
“让他来干什么?”瓦丽莎皱着眉头说。
“他来了您自然就会知道了。”
瓦丽莎扬扬手说:“让他上殿吧!”
来了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还带着一副眼镜。我只知道他世代医官,在科萨特颇有声望。见了瓦丽莎行了跪拜之礼,瓦丽莎瞅了一眼费思凡道:“巴特鲁大人,我希望您能给我合理的解释。”
巴特鲁说:“他有办法证明这人是否是国王的血脉。”
瓦丽莎哼了一声说:“我到想看看是否真的有如此神奇。”
费斯凡说:“只要这位公子的血液滴入国王的遗骸中看是否融合,到时就一清二楚了。”
瓦丽莎雷霆大怒,随手把案台的书籍丢了过来,指着费思凡责骂道:“纯属无稽之谈,父王死去多时难道你要开棺让他不得安宁。”
费斯凡吓得不敢作声,还是巴特鲁开了口,毕竟他见过世面,又是元老说话自然有分量。巴特鲁轻描淡写地说:“殿下,真假一验便知,倘若他真的是你父王血脉,不幸被冤杀,那你父王在九泉之下怎么能安息。”
瓦丽莎的脸色十分难看,阴森森得像乌云密布。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巴特鲁大人,那咱们可说好了,万一证明他不是父王的血脉,你别阻挡我。”巴特鲁说:“那当然,要杀要剐全凭殿下吩咐。”
巴特鲁找掘墓工人掘开国王的坟墓,抬出国王的棺椁,打开棺椁发出腐烂的恶臭。我慌忙捂着鼻子,费思凡带着口罩用钳子夹了国王的一根骨骼,用清水洗了一番,放在一片白布上。又拿出一根细长的针,走到瓦丽莎跟前弯着腰恭敬地说:“殿下,得罪了。”瓦丽莎伸出手,闭着眼。费思凡用针扎了一下她的小拇指,瓦丽莎流出一丝鲜血。费思凡继续说:“殿下,请你把鲜血滴在骸骨上。”瓦丽莎极不情愿地走到骸骨跟前,让血液滴入骸骨中。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血液一下子被骨骸吸收,骨骸表面没残留一丝血迹,保持先前的模样。瓦丽莎脸色煞白,张大着嘴巴,似乎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费思凡说:“殿下刚才的一幕您也看见了,说明你跟国王陛下有血缘关系,如果这位公子的血液也同你一样,说明他是国王陛下的血脉。”
瓦丽莎心有不悦,催促道:“那你赶紧的吧!”
费思凡喏了一声,走向瑞撒,瑞撒害怕地向我靠拢。我安慰他说:“别紧张,放宽心。”
费思凡轻声说道:“得罪了公子。”
瑞撒伸出小拇指,头拧向一边。他像个孩子害怕打针一样。费思凡轻轻一扎,瑞撒惊叫了一声,小拇指渗着献血,瑞撒说他不敢晕血,只好我领着他到骨骸前,然后顺着拇指把血液滴入骨骸。正如刚才神奇的一幕,瑞撒的血液如出一辙。
瓦丽莎不愿相信这个结果,她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抱着头大声嘶吼着说:“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就算是父王的血脉,他没有遗诏和玉玺根本没资格继承王位,更何况他马上就会死。”
巴特鲁制止道:“殿下,请您不要鲁莽行事,还望您三思而后行,毕竟你们有血缘。”
“血缘?我恨我的父王,是他亲手把我毁掉。”瓦丽莎大声咆哮道。
她咬牙切齿狠狠盯着瑞撒,说:“卡丹,替我杀了这个野种。”
卡丹扣动手指,他还没出手就倒在一旁一动也不动,他嘴里冒出一句话:“不好,我中了幻术。”我和巴特鲁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瓦丽莎惊悚地看着卡丹,不远处赶来祖母和伊曼,我心想:“伊曼不是叛变了吗?怎么会跟祖母在一起。”
瓦丽莎发了疯似地跟伊曼嚷嚷着:“难道是你,是你对卡丹做了什么?”
伊曼点点头说:“是的,公主殿下。”
“你忘了,你……”她语无伦次地说。
“他们都安全了。”伊曼淡然地说。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她抓着自己头发烦躁地说。
“姐姐,不要执迷不悟了。”我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是瓦塔诺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清脆,像泉水那般甘甜。
瓦丽莎用手指着她咒骂道:“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以为我做些是为我自己吗?你以为我贪恋这个王位吗?我是为你,你知道吗?父王为何这么偏心,就算不把王位传给我也应该给你啊!”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见不得女人哭,莫名其妙地去同情她,尽管这个女人曾经那么可恨的鞭打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