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山西省西侧边缘的一个普通村庄,在那里生活长大。07年到北京上大学,毕业后留在外地工作。
如今成家立业在他乡,除年关大节,回家的机会越来越少,当真是故乡变他乡。对于故乡的记忆,点点滴滴,多不胜数,在此借莲蓬宝地,回忆异事二三记之。
当时,外婆家与我家邻村,大概相距八九里地的样子。我从小就爱去外婆家,每逢寒暑假,大半时间都在。因此,我的所见所闻,多也发生在外婆家所在的村庄,刘家会。
小时候,稀奇古怪的故事其实听大人讲了不少,但确实当故事听的,猎奇而已,并不当真。而我高二那年发生的一件事,实在难以解释,对我读书学习形成的科学观冲击较大。
应该是高二寒假期间,过年之后,按规矩,我们全家都去了外婆家,会同我姨和两个舅舅家,一大家子聚一起,吃大餐,打麻将,迎新年。
我外婆家贡了一尊神位,雕像类似常见的财神,但其实是乡村的"野神",请回家贡着当“家神”,辟邪保平安的。村里很多人家都有类似的。每次去外婆家,都会有大人领着,烧个香磕个头,逢年过节尤甚。那次去也不例外,去了之后父母上了点贡品,烧香磕头,然后叫我们小辈也磕。我心里其实对这些事并不以为然,而大年初二嘛,穿着新衣新裤,地上没打扫有些脏,当时就不愿意跪了磕头,于是就说要上厕所,尿遁而去。
这事也就这样过去,我自己没当回事,然后一家人下午炒菜包饺子,小辈们自行玩闹,饭后大人打打麻将,我们打扑克,总之,热闹愉快。
夜深之后,大家兴尽就寝。由于人多,一部人睡炕,我和我弟睡了另支的一张小床,位置正好在神位对面。
当天玩得也累了,于是迷迷糊糊很快就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像是一小会儿,又像有几个钟头,突然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哼”的一声,我立马被惊醒。醒来后,还有些迷糊,眼前漆黑一片,能听到我爸的呼噜声。稍缓了缓,我想应该是被呼噜声惊醒,于是又闭眼去睡。
然而,刚闭眼就感觉右胳膊有些不得劲,刚开始微微作疼,十来秒以后,疼痛加剧。我拿左手捂着揉捏,但毫无作用,反而越疼到难以忍受,是一种从里到外的刺痛,真真是痛入骨髓。起初我还忍着,没几秒就疼得满头是汗,不自觉发出了呼声。我弟在旁边先被惊醒,也迷糊着问我怎么了,我已经疼得没法说话,我弟赶紧大声叫了几声,我爸他们也醒了,又把我妈和外婆他们叫过来。但是人多也不起作用,我疼得眼泪都不受控制往下掉。
一家人急得慌,我爸披了衣服出去叫医生,外婆和我妈拿了烧酒点着给我洗胳膊。
看着不起作用,我妈急得跳脚。突然,她转头看到神位,想起我白天不磕头的事,于是赶紧拿了香纸,一边磕头,一边祷告。我至今还记得,我妈当时嘴里念叨着“孩子不懂事,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原谅他,要是惩罚就对我来,是我没教好”。
奇就奇在,我妈开始烧纸祷告后,疼痛有所缓解,甚至能感到逐渐在减轻,外婆拉着我也起来磕了头,等纸烧完后,已经完全不疼。
我啰嗦一大推,其实就那么几分钟的事,至多不过十分钟,但当时的情景和那种彻骨疼痛,至今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