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我,想成为蝴蝶,因为这样一来就会有颜色艳丽而漂亮的翅膀,整天被各种各样的花朵包围,而我要做的就是成群结队飞到东,飞到西,翅膀挥动,就是最美的事情。
其实整个记忆里的童年也确实被各式花充满……
初春的桃花,总是长在人家屋后,粉红粉红的,每天只有伸长了脑袋凑过去闻花香的份儿。
后来长大了才发现其实桃花不香,香的是桃子。
五六月份,生于池塘边的打碗花,大人说摘一朵就会打破一只碗。
小时候的人呐,总是好奇心占上风,偏要摘那么一朵,正在池塘里洗衣服的邻家大妈总是会笑着说:“好啊,敢摘打碗花,你家碗又是多得没地方去了吧” 然后像被烫了手一样,赶紧丢掉。
然后栀子花开了,绿绿的叶子中间露着一点点白,有的开得早,早晨赶早上学的时候恰好有刚开完的花,新鲜得不像话。
趁着人家还没起,迅速摘了一朵握在掌心,等走远了才捏着短短的花杆,看着阳光照在栀子花上,白色的花瓣竟变得好像镀了一层蜜糖,不仅香而且还勾人肚子里的蛔虫。
盛夏,临着暑假的尾巴,牵牛花又开了。小时候的我,分不清打碗花和牵牛花,因为长得都是喇叭状,所以都喊它们喇叭花。
后来上学了,知道牵牛花是长在路边和庭院旁,因为怕晒怕热,所以只在暑气消下去的傍晚和清晨才会开花。
其实小时候的我一度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长得这么特别又娇嫩的花要和隔壁那户人家养的又臭又大的黑牛扯上关系。
再大些,知道了牵牛花又叫朝颜花,瞬间觉得顺耳多了。
现在想想,小时候的人呐,真是矫情得理所应当却又率真得让人羡慕。
十一国庆小长假的前一天,学校总要把全校聚集起来开一个欢度国庆的大会,
发言台上总是站着普通话不标准的政教主任,开口第一句就是“又到了金桂飘香的十月,回首去年,……”
冗长而无趣的发言压抑着同学们即将放飞自我的渴望,于是交头接耳,商量着明天去哪儿玩……,
台上的领导或许也是迫不及待地等着去放飞属于他们的自我,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台下着一个个歪七扭八的脑袋。
突然一阵强风吹过,甜甜的挂花香隐隐可闻,应该是学校旁边的人家种了挂花树吧,不远不近,风吹过来时,香味刚好,不浓不淡。
我曾见过别人家的挂花树,高大浓密,整整两颗,相互交错,像一对相拥的情侣,誓不分离。
后来他们要盖新房子,而这两颗树的枝丫占了地方……
那天下午放学路过,茂密的挂花树只剩了两根笔直的树干和那铺了一地的桂花,金黄色,一层又一层,盖满了整片的泥地,那浓郁的香味竟有些令人恶心反胃。
记忆里,冬天是唯一没有花的时候,但我喜欢雪,就像大多数的南方人一样。
因为稀奇,所以当白茫茫盖住了所有的颜色时,我就开始想象来年的色彩了。
如今想来,这些所有的花竟都不是自家栽种的,或是借了人家的景,或是沾了自然乡村的光。
一年四季,花开过了一轮一轮,可我的小时候呀,再也轮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