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玻璃窗外,透着几分乌云的凝重,加上沾满积了一年的灰尘,压进了你内心的深处。那年的景不是这样的窗,看雨都是瓦檐下滴落的水晶,看雪那是印在别人家的猪圈瓦房上缠延至今的暖床。
那是爷爷还在,我还很童趣的时候。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原本以为再深刻的美好,总能扎根在记忆的最深处,却发现故地重游太少,身旁的时间由不得你寻找记忆的灵感。
屋内木讷的坐着,泡杯暖茶,继续伏案。屋外下着别人说的雪变成的雨,没有二十年前老房子门前飘雪那么美好,寒风的刺骨却能微微呼吸到。白色的案板伴随着哒哒的键盘叩击声穿梭出粒子的味道,已然失去了薄纸间树木的清香。因为成长,背负着太多现实无谓的意义,童时的理想没那么清晰,如今依旧在前行,寻求豁然的开朗,却也时常迷茫不前,才发现这就是生活的本身。信息太快,来不及整理,竟已变化万千,注定暂时适合当前年纪的我们,可我们也会老去,会面对信息的激流木讷不堪,又需要重回宁静的自己。但是,现在的你,必须前行。
现在的楼宇都是平顶房,相比祖父那代瓦砾青砖,少了许多世代同堂的温情。窗外的雪犹犹豫豫,不见声色,没有乡间山里的豪迈,一宿焕白。远处的小山、严家瓦砾屋顶、庭院的石板桥、门前的两棵枣树,对,还有眼前,都是那么通透的白,我猜那个时候青泥之上的穹顶之外也铺着一层白,我站在篱笆内看着屋檐的上的冻雨顺势滴答掉落在泥圈内的沙洼坑中。或许现在西边的故土老房依旧孤寂地在滴答着,我已不再篱笆内,或许蜘蛛在吧。李子成熟的季节,坐在树丫上吃脆李的日子不再回来,寒冬里穹顶之下,祖父的火炉不曾熄灭,只是后来大军帽下睡衣越来越朦胧,颤动的脸颊下宽厚的嘴唇越发可爱,可惜已都不在。
下了雪,就要逢春了。后来山上也没有山羊了,更没有多少石螺可捡,也就养只土狗,年初养,年末敲了做下酒菜,再配上九十月份下地的淮山,这是年味最有意义的温情。这是年末之际老人一年的希冀,愈到年关,愈发强烈。他就是那么一个糟老头子,目不识丁,被人欺负了一辈子也不吭声的老实人,小半口残缺错落的黄牙,抽了一辈子假烟,却滴酒不沾。大致一辈子的生活也就那十公里范围内吧,镇上和村里。年轻太劳累了,加上烟抽的不少,只从有记忆以来,都多多少少咳嗽着,年纪大了,咳嗽的愈发厉害,半夜也睡不好了。在老家那去,都是睡在他的身旁,咳嗽已成了他清晨的练习。他没有听说过养老院,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晨练,不过农忙时清晨五、六点扛着锄头出门,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儿,所幸换的身体硬朗。后来,山上也没羊了,河里没有了野王八,劝了多少年后地也终于慢慢不种了,清晨傍晚溜着一群鸭子,上午下午去淮山地里拾掇拾掇。挺好,不会那么劳累,也不会那么清闲迷茫,加上小黄狗在二老身边伴着,终究是一个伴。奶奶说道鸭子让爷爷晃悠晃悠,养到过年,膝下子女各一只,她总是满意的笑着。
日子回忆起来总是暖心的,但也敌不过时光的消逝。坐的住严寒,缺熬不过最后的初夏。忘记了最后回乡看望的日子,只知道乡里亲戚哀怨老人身体每日愈下,城市繁忙锁不住焦躁的内心,便踏着返乡的车走去。没有经历过世事,读不懂老人的声嘶力竭。他问到父亲什么时候回来,他的脚已经水肿没有什么知觉,医生对身体机能退化也毫无办法。“目前这个工程完成了就来,差不多还要1个半月……”我憨实的回答并给在上海的父亲拨了个电话报告一下祖父的病情。耄耋之年,残烛之际终于发出了最深沉的思念儿孙的:“我还等得到那个时候?”就这样,这是最后一面,幸好的最后一面。
六月六,走了,最后的第85年个年头。最后去的那回,他说他在屋外远眺的山腰已经挖好了一块地,那是他几个月前动的土,因为自尊姓梅,不在严家族。山野太孤零,儿孙商议转入了回归园,越省道,对水而望。
回到荧幕,悲痛已麻木,分不清是窗外的寒,还是记忆的冷。乌压压背景框内,一片淅沥沥飘落的雪朦胧了灰色的窗,已分不清高楼平顶与天空的边界,老屋檐上的雨估计悄悄地滴答着,不知远方的碑头是否还有点暖意?
瓦檐下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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