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星光


十年 陈奕迅

本来这篇的篇名我想叫小小石头记,可后来不知怎的,忽的就想起在伊能静的《生生世世》里看到的一章,一米星光(a sparking diamond),觉得更为贴切,于是就起了这个名。当初看到这个章名的时候,我也是情有独钟,所以才铭记于心的。

很多很美好很华贵或很精致的手饰,当它们摆在橱窗里,吸引住我们的眼球时,我们会赞叹会羡慕,或者偶尔还会掩不住我们小小的虚荣心所发出的强烈要求,试戴一下吧。完了,喜滋滋的放下它,还会冲店员微微一笑说再看看,然后转身离开或者浏览其它商品。但没有丝毫的割舍不下。因为我们知道它不属于自己。这个世界上漂亮精致的东西千千万万,但真正适合你的其实就那么一两件。所以试戴过后,小小的虚荣心被满足了,眼睛的饥渴也被大大满足,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但当石头记的店员为她戴好那款海豚状的项链后,她抻抻挂在里面的头发,摆正小小的水钻掉坠时,然后抬眼。镜子里被灯光照射发出点点光芒的银链子还有那一米小小的星光,衬得脖子上的肌肤像雪一样白净时,她不自觉的笑了。喜欢,抑制不住的喜欢就在那一刻发生了。原本她以为它只是似所有精品店里的东西一样,好看、精致、闪亮,静静的摆放在那时,能吸引你的注意。每一件你都想拥有,但每一件都不属于你,在你还没有能力或者没有意念拥有它时。所以它与其它商品并无两样。可是,只在那么一瞬,她知道也许它真得适合。但看看那个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还是个不能接受的数字时,她还是在他问道,喜欢吗,犹豫了好久。是的,那一刻不仅虚荣心在作怪,还有本能的贪婪。对于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存在幻想。然而他却似看穿了也的心事似的,问了下店员,能打折吗。店员轻轻的摇摇头,说这个是全国统一售价,终生免费包修。然后,他说,好,那就包起来吧。

那一刻她有些惊讶,有些傻傻的,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她只是觉得,这样贵重的东西应该不属于她,至少不是现在。因为他们还是两个学生啊,靠父母每月固定的生活费过活的穷学生。所以对于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从心底自知。但当他把已经付过帐包装好的盒子递给她时,她才确信,它真正属于她了。就像眼前的这个人,当初初遇他时,她就从未奢望会有什么故事发生在她与他之间。即使他懂她,知道她需要什么,明白她性格里的缺点,欣赏她的单纯快乐,也从来不会忘记她的生日,可是她还是自知,这个人不属于他。可她也知道,也许在某个初夏的早晨,当她看见清爽干净的他站在淡淡的晨光下,穿着纯白色的T恤,黑色的运动短裤,背着一贯的黑色安踏包时,她就已经偷偷喜欢上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只是她没有喜欢的勇气,她一直让自己安安分分的过活,她不想拥有太多只怕失去太多。因此她从不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然后这站在石头记里珠光宝气的饰品店里,她才发现,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如若不勇敢去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它是否真得属于你呢?你以为他跟千千万万的别人一样,疏不知道错过即是一生一世。

虽然只是一条小小的石头记项链,却似星光灿烂。即使这星光只有微光能照亮彼此,却凝聚成了永恒。永恒从来不是一辈子的事,也许只在一瞬间。

……

是的。永恒从来不是一辈子的事。

……

若干年后,那条石头记项链早已不知道丢到了哪,银质的链子早已褪色,像是被尘封的暗淡时光。只是那个装项链的绒布袋子仍健在,在书房收拾东西和旧物时发现的,上面赫然印着“石头印”三个字。她翘起戴着钻戒的左手无名指,若有所思。时光似乎在向他诉说,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那一年2007年,那条项链不过200来块钱。

现在2017年。钻戒只是形式,不关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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