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家的大表姐今天很开心,来自她的第一段七年婚姻终于结束了,她没有孩子,父母是在新社会中长成的,也能理解她们对于自己婚姻的选择。而我们的法律中出现了新的条文,即七年签约一次婚姻,就像我们工作合同一样,相伴而来的是婚姻合同的其他规定,比如某方违约对另一方有哪些赔偿。
老太太们觉得国家管的宽,当年计划生育管,现在终身婚姻也要变成合同婚姻。而小年轻们却持着每七年都是一个不一样的我,每一个我都值得一个不一样的他开心的踏入了坟墓。而七年之痒到来之时,也能从坟墓正大光明的走出来,如果两人天偶佳成,可以无限次续约。
大表姐夫表示很受伤。他以为年少的爱情能有无数次的续约,事实却证明他头顶绿意盎然。绿在心口难开,他连生气都没有资格,在这段婚姻里,他已经成了一只掉漆破损的手机。他温柔的母亲当初告诉他要娶一个安分的女孩子。可他一直把爱情当成俗世琐碎生活中的英雄梦想,他喜欢鲜焕张扬的女孩子,就像梵高的向日葵。最可怕的是,他感到他的难过是难以排遣的,这种遗弃可怕到让他的心都在痛。
大表姐在七年后今天找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她觉得很新鲜。自古都是男子多情,女子专情。感谢新的时代,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感觉走,她暗自庆幸,让心底愧疚躲到午夜梦醒去。这个不一样的他是一个作家,每次看到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思想与文字的力量,他的举手投足,他即便是抽一根烟,她也觉得呼吸里中的云雾衬出他出尘的脸。
大表姐夫努力工作,不得不说,他对生活是充满着热情的人,当初陪他一起生活的人的伤感,被朋友天涯何处无芳草的酒语醉言冲散。他觉得中国人的情话尤其可怕,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生生世世。这些字眼让他不禁吸了一口冷气,打了一个寒颤。他照照面前的反光镜,觉得自己风度依旧。售楼小姐走来问他是不是换了新的发型,他觉得恐怖,现在的人都有读心术的吗?售楼小姐笑笑,递给他一杯水,水晶里泛出些酒红色,他一饮而尽。他看看了户型,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想再去与人组织家庭了,他的三观好像被他曾经的爱人给带走了。售楼小姐让他感觉很舒服,人很聪明,他悲哀的想着,女人的情感是不是都放到工作上去了,面对起男人来就如此无情。
他是大学教授,想起学校的科研论文还要交,匆匆和售楼小姐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他到学校的时候,就是那么巧的碰到了大表姐。她在将学生的成绩入档,她和他打了招呼,大表姐夫感到很愤怒。他没理她,转过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他愤怒的想起了两人当年一起考研的事情,最后相约一起来这所大学工作。托她的洪福,他事业蒸蒸日上,她耽于自己的爱好,最终也葬送了年少时期的爱情。哦,她的爱好大概是大作家。他觉得恶心,女人水性杨花真是最大的罪过。
她与作家打起电话,有教养的去了门外。他确真是难受,约起朋友想去喝酒。
她泪流满面的走进来了,他定睛一看,问:“你怎么了?”她哭诉,作家的飞机出事了。他的心情不知如何描述,感觉脑子就一句可笑的台词反复播放---出来混,迟早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