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思其三

老妈总说,如果那年我结婚了,现在就有两套房。但我总觉得,爱情、婚姻和金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最近老妈两边的头发白了许多,总是自顾自地念叨着,兔崽子,不好好结婚,没了一套房,人家都当奶奶了,我呢,急死我了,气死我了。


其实,我知道,老妈只是旁敲侧击催婚罢了。又或者说,当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在推土机和挖掘机的轰鸣声中坍塌的时候,老妈一定觉得大半辈子的家都没了。而事实上,这种感觉,我也有。老妈跟我说,一开始真的气得不行,但转过头来想想,好像还是儿子今后的幸福比较重要。而此刻的我,真的很想说,所有人看到钱都会心动,我也是。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么多事,现在或许会有很好的局面了,但奇妙的是,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的假设和也许。

我调侃地说,要不我随便找个人领个证、结个婚,等拿到房子再离了,钱什么的一人一半吧。老妈听完破口大骂,你早干嘛去了!这种事情你都能想得出来!我笑了笑,老妈也笑了笑,但是两个人都笑得那么刻意。


小路两旁的树,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青翠。晚风轻柔地在云层里穿梭,时而绕着田野里的花木转圈,时而从农人的脸旁拂过。我觉得现在的风景真美,只是一个人看这斜阳,在余晖残霞之下显得格外孤独。当又一阵风吹过的时候,好像穿过了所有的记忆,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声从前世传来的呢喃。这时候应该下点小雪,这样我就能学着《诗经》默念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了。

蓦然发现,当我们都长大了,就没那么温暖了。不愿意再去跟别人分享喜怒哀乐,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愿意再去解释言行举止,就算全世界都并不认同。人们总觉得,有了电和灯火,就不会再有黑暗,可是烛光和太阳,带来的并不是只有光而已。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每晚入睡前能够抱着心爱的人,随口骂着全世界的愚蠢。我能想象她赞许的目光,然后在她一个人的肯定中安然入睡。她现在应该做着我给的梦吧,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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