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时的我一个人在外婆家没人住的老房子玩,每个房间我都走个遍,去瞧瞧那些布满灰尘的旧时工具,有些角落太过隐秘也不敢走近,感受着孤寂对内心的冲击:没人陪我玩。那时的心里有多寂寞孤独啊,我初高中时对此印象很深。
——成长的常态
妈妈初四去深圳了,全家围绕着妈妈为中心的氛围没有了。一下子家里的热情的氛围又淡了许多。
姐姐初六的时候也说要找男朋友去了不再在家,她是这么跟奶奶讲的,我坐在大厅玩手机听到了。她没跟我讲,没跟我告别。晚饭的时候我执意当着家人的面问姐姐是不是今晚要离家了。我故意的,一是她没跟我们提这件我们也在意的事,二是让大家也陪我一起悲伤,共同为她的不辞而别表示不满。其实我那时知道,她那时只想着她的男朋友。我也能稍作理解:外向开朗的姐姐有那么多同学朋友可以玩,而总待在家的我几乎不出门,对外的关注点不多,很多时候我的关注点只有姐姐。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新年第一次上街买东西。我上街的次数几乎为零,甚至白天并不愿意上街,一是车水马龙很挤,二是家里的风太大了头发不好整理。所以我破天荒了带了所有的钱出去,什么都买,贵的也行,毕竟我的钱很多时候都是藏着,没怎么用。我回来的时候,我以为姐姐已经不在家了。我在楼下叫家里人开门,开门的是姐姐,我觉得好激动,被留下的感觉突然没有了。姐姐说爸爸不让她离家,要她在家里陪他。姐姐知道了我因为她的留下反应很大。我又可以继续依赖姐姐,又可以继续撒娇了。
在哥哥姐姐离家(他们共同离家去汕尾)之前,我们还享受着兄弟姐妹的笨蛋情谊,一起在新房子(新房子在建)干活帮忙,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在聊天,毕竟一家人的价值观相差无几,爱恨的生活琐事都直说无妨的。一般姐姐是在家给我们做好吃的,但有时我也叫她也到新房子那里去,她去我更开心。在新房子干完活了一起回老房子,一路上弟弟放着他的低音炮,大家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就像一群混混,所以我认为这是“笨蛋”情谊。
初十一的时候,哥哥和姐姐去深圳了。他们离开的那天早上我也醒了,但我不愿意起来。爸爸喜欢找妈妈玩,哥哥喜欢跟着弟弟玩,他崇拜弟弟,我喜欢跟着姐姐玩,同样我崇拜着姐姐。现在弟弟没有了哥哥这个追随者,我没有了姐姐这个领导者,突然我们在家里都变得寂寞了。爸爸也是,当天傍晚他给妈妈打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又打一个过去,他才恍然原来刚才打过一个电话了。
家里的孤寂氛围好重。今晚醒来的时候,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姐姐不在旁边玩手机,妈妈也不会过来喊我起床吃晚饭甚至掀开我的被子。我也不想起来,得知家里的水果烂了很多(没人吃),我的心里更加悲凉了。
我从小就经历分离的伤痛失落,妈妈在我一年级的时候就离开家里去深圳了,我以后更会经历更多的分离。甚至面对行走不便成天躺床上记忆力衰退的外婆,我也是毫无办法,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怎么正确地安抚内心对分离的焦虑。有些事虽然我经历得早经历得多,但不见得我能够理解能够好好对待,能够跳出自己对分离的焦虑和对孤寂的难忍去为即将离开的人做一点什么事。
插图 李婧的《独生小孩》
《独生小孩》是一个小女孩,父母上班去了,在家孤单一人,无聊了,决定去外婆家,结果迷路了。但最精彩的就是迷路,意外之中,会有惊喜存在。果然,她遇到了一头麋鹿,于是展开了一场精彩纷呈的旅程。当然,最后,小女孩回家了,这次漫游有惊无险。在麋鹿的指引下,小女孩回到了家里,于是,曲终奏雅。(蔡朝阳)
高桥和梅耶 我对我的内在小孩的称呼,他们有很多个,但平常的他们是两个,一个是孤独,一个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