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千万遍


一直盼着它的到来,天天打开楼下的邮箱见不到一封属于我的信,前段时间急得拖朋友联系上村委主任找到了邮递员家里还是没我的信,终于还是来了。

朱颜一路向北,非要在中国的最北端漠河给我寄出,这是“超时空语音明信片”,扫了下二维码,进入一个四张照片一段语音的页面,她说她在五十三度半国际青旅大厅里录了这段话,旁边一些朋友在玩狼人杀一会她要加入;她说漠河晚霞很美让我有机会一定要去看,明天还要去;她说她一个人去徒步踩着没有被人踩过的雪兴致勃勃走的有点远了差点冻坏了脚,幸好旁边有个供电站可以歇脚才缓过来;她说明年一定会来杭州,我们那时见。

朱颜是我高中同班同寝同学,高一开学第一节课是班会,大家谁都不认识谁,随便找位子坐。座位被面对面对齐,三大列,六小列,很巧,我们都坐在了中间一列,她坐在我斜对面。后来都进了排在教室东南角靠近黑板的何梦瑶组。271课堂上总有那么20分钟进行讨论,作为组长的何梦瑶数学不太好,每次数学课我和朱颜都要在数学老师巡视到我们组的时候做做样子提高声调加大嗓门进行“热烈讨论”。再后来高二分班,她很果断地选择了学文,我和何梦瑶选了理,但被班主任老邱叫去谈话说我生物成绩不理想(因为初中时讨厌那个生物女老师就没有学习动力,后来想想当时的我还属于那种没有意识的人,什么事都懵懂顿足的傻),物理化学到后面也会越来越难,说以我俩目前的成绩都选择学文是明智合理的选择。那个时候我是老邱的班副,自己对未来没有设想过是属于等着命运判刑的那种人,就选择相信了老邱改成学了文。圣诞前一天分到九班,一万个舍不得,那天晚上和重要的人拥抱,离别,痛哭着分了班,搬了家。离开了八班,我知道,我唯一依靠就是朱。刚进九班,我坐在倒数第二排,朱坐在我对面。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三个班合并成立三个班长,我是八班代表唯一女班长,每当轮到我管秩序喊一声大家认真学习不要讲话了啊,后面总是跟着一片女生的骂声,就是以九班邢冠今和张冲为首的坐在我背后的那几个女生,每次我回答完问题她们也在背后偷偷骂我煞笔,每次我都要哭出来又忍了下去,那一周多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那么招人恨,人神共愤,小朱每次都劝我不要理会这些东西,做好分内的事。再后来分组我被分到了舒高磊的七组,小朱被分到了解卫宽的八组,我们成了兄弟连。我和邢冠今成了同桌,彼时我已经在九班混开了再没有人骂我了,熟悉了后我问冠今为何当初刚分班她们都在背后骂我,她说就是她们不服气想看看我有多大能耐,让我原谅她当时年少轻狂不懂事。我微笑,终于解开了心里那个谜团。中学时代我总是后知后觉,很在意别人背后对我评价,不像现在没皮没脸没心没肺。我想那时小朱早就看清了这些才跟我讲那些话。爱阅读的人大脑总会提前进入“有意识阶段”,朱爱读小说,经常和王悦在被窝看书到夜里两三点,第二天俩人开始地里呱啦侃侃而谈,王悦很先进,高中时就把当当玩转了,经常买书到货付款,我大二才开始网购才开始主动阅读一下子把当当买成了钻石会员。这人啊,经历某件事的时间不同,对大脑的刺激强度不同,影响的就是一辈子。再到后来,历史老师因为一次测试,在全班人面前大肆声扬考试作弊的全是八班人,我当时气坏了,脸憋的通红,看着所有八班人都低着头,我也羞耻的低下头,羞耻不是因为我们作了弊,是因为她侮辱了我们八班荣誉,为了团结老班把每个小组都安排了七八九班的人,我高中考试从来不作弊,小组里其他班的人作弊我亲眼看见,其他组里七九班的作弊的也有,我心里清楚得很。耳边空气都停止了,我只能听到赵素琴老师反复地在强调“作弊的没有一个其他班的,全是你们八班人”。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下课铃声。我冲出教室来到了办公室,历史老师说她要准备开会,有问题让我明天找她。第二天是周六,全天自习课,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后我拿着试卷去找老师,我手拿着试卷,说我可以问你问题了嘛老师?赵老师顶着一头小卷爆炸发,咧开嘴露出了一颗银色的里大牙开心得说我第一次这么主动问她问题。我很委婉的用了三个疑问句问她如何建设好班级团结如何增强同学之间凝聚力,这两个问题她一直认真思考着很耐心地回答了我很多套路,紧接着疑问来了:老师,那您觉得昨天下午您在全班人面前批评作弊的全是八班人您觉得您这样做有利于班级团结有利于增强同学之间凝聚力吗?赵老师听不下去了,

火冒三丈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就摔到地上,开始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说我特别妖,平时不穿校服(周六周天我洗衣服根本不用穿,我周一周五都在穿),说我一个学生带头打耳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带的都是很朴素不夸张的小颗耳钉)。平生第一次感到受了莫大的委屈,我明明很朴素却那样说我,我接受不了忍不住在她座位旁呜呜得痛苦,校服袖口都被我擦眼泪擦湿了,她还在不停说她本来好意给我解答疑问我却为了“班级建设这点小事”来找她茬,呵呵,班!级!建!设!这!点!小!事!办公室里还坐着后来是高三一班的历史老师,他打发我走说道哭什么哭,有问题找你们班主任反应,别在这反应,快走。我怕事情闹大,就边哭边吐字不清委屈着哽咽着说老师我不是来找茬的,我只是想要老师您能够公平对待八班。她不听,一直在骂我,她的头发因为肾上腺素突然间的不平衡竖得更爆炸了。辩论了很久,组长们都进了办公室要开会,她让我回去。走出办公室,上课铃响了,整个大课间都在哭我哪里来的这么大委屈。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不敢出声哭还是哭出了声,不听组员安排,拉着小朱来到了天台,我哭着如鲠在喉,终于告诉朱我害怕历史会把事情告诉八班老邱把事情闹大,小朱安慰我说我做的很酷很对,不要太担心。接着我很早回了寝室洗衣服,午饭后春雨来找我说历史老师来教室找过我没见到人很担心她言重伤害到我怕我心理出问题向我道歉,原谅她说话太重。我内心里呵了呵,考虑到不要把事扩散影响,写了一卡片下午上课前放到了她的办公桌上:老师,我没怪您,我们还是师生一家亲!现在想想当时这马屁拍得有点响,响到历史老师没有把这事传到老邱耳朵里,响到在以后的历史课上再也没有不公平得对待过八班,想到每一节课无论是抽几号检查背诵或者爬黑板默写都得拎上我。即使后来她对我的历史学习多么上心,我的历史成绩始终没提上去,因为我始终还是害怕上她的课,害怕跟她接触给她背诵,心里有阴影调节不好那他妈就是受其影响一辈子!好在毕业那天,她在办公室门口有意无意等我,好多好学生跟她话别,都在门口了,总觉得她用余光一直在看我,我也不好意思不跟她说声再见,等我靠近她,她一下子抱住我就哭了,对我说 : 刘盈,你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学生。我当时心里欣慰地在偷笑,却不得不装出一副舍不得离开老师的声腔说老师,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再到后来,我开始拿这事说笑,没有阴影了。后来我经历了一些事,留下了一些阴影,随着自我调节自我暗示自我安慰基本上都摆脱了,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 解铃还须系铃人的一句话。

高二结束失了恋高三全用来抹平伤疤了,所以很多记忆一片模糊,只记得后来出现了一个校足球队的高个子男生,因为在他抱着很多历史典型题集腾不出手开门时我帮了他下他就开始关注我,而我因为复习枯燥也开始关注他,他开始制造见面机会,每次见面我会心跳加快小鹿乱撞,从此才开始走上正轨有了学习动力。那个时候真乖啊,谁也没有捅破那张很薄很薄的纸,甚至羞涩于说话,只是远远观望,互相猜测,乖乖的学习,向理想大学迈进。毕业后回学校填档案被录取的学校,我没有填香港大学而填了浙外旅游管理,他填了西南政法大学法律英语。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我一个人的暗恋,因为这段关系中自始至终只有一句话,是他那句“谢谢”。然而,却拯救了我整个差点失足的高三。高三同寝的室友那段日子总是起哄来打发那无聊的日子,朱是其中一个。她见证了我整个高中。

其实我每次写作文都会跑题,从来没刻意校正过。回到正文,朱是大学期间给我写信最多的人,也会不定时煲电话粥,从她新学期状态到换专业到参加学校辩论赛做各种社会实践学双截棍组办院足球队当上各种部长拿过各种奖厚厚一摞到遇人不淑到考北师教育学到你和论文指导老师探讨问题争辩不休有多么深刻有趣到结识外国友人参加各种派对。她还经常给我推荐有质感的公众号,给我买时间管理的日记本(被我用废了,考研期间结束后没在用现在被我拿来用作工作日记)。毕业后朱也去了青岛,那天刚好我去她所在的市南区面试,就掐好时间说见面,那是条市中心路大商场的门东西南北很是复杂,谁都找不到谁,我都绕晕了急得没折了最后微信分享了位置她找到了我。拥抱,四年没见。我等她来杭州,她等我去黄山。请我吃了火锅,打的来到了海边,硬要我下海,迷你裙,大波浪(我说的不光是头发[阴险]),给她拍各种风情万种的照片,玩得很开。要跟着她去海边的798青旅过夜,就沿着海边一直走一直走,俺俩开各种又荤又腥的玩笑,还记得她在心中对我说过,咱俩要是在同一个大学,还不知道会干多少别人都不会去做的疯狂事儿呢。对,我俩瞎搞的鬼点子都多,也肯互相配合壮胆。她在路边摆的那种可以点歌的摊位上自助唱了两首她男神周杰伦的歌,我在一旁边听边吼,把我一个人的掌声吼成了很多人的。

她没在七月份入职的那家公司待多久就离职在九月份开始北上,在青岛那几个月,她是口语最好的中教(她的口语苦练了大四最后一学期,后来她北上做了超时空明信片的代理,业绩第一,这样的人做什么就能做好什么,我服),和很多歪果仁天天混在一起吹啦弹唱尽情嗨。到了吉林到了哈尔滨,她延续着在青岛开始记录故事的习惯,经常讲她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朋友圈里都是我感兴趣想去做却没勇气去做的事,美食美酒也都是当地纯正接地气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型的。去大东北只有做了这些才不虚此行。她把东北的见闻写在了驴行人公众号上,有了很多粉丝,她还在荔枝FM上读诗读散文。她的旅行,这样长,这样慢。其实,在我去过一些北上广深等些大城市后我才发现,无论去哪个陌生的地方,如果只去那些繁华著名的景点,只会满足彼刻的虚荣心,事后不会带来任何其他的心理满足。不深入内部,永远只是肤浅。谁都骗不了谁。

今天刚看完士兵突击,许三多重复最多的是他爹告诉他的那就话 : 要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有意义的事就是好好活。睡了一下午的我六点开始写这段话,写到现在,滴水未进,我终于在今天做了这一件有意义的事。[捂脸]

爱你,朱颜,急切盼你来杭州。还是叫小朱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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