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对曲的运用历史悠久。商周之前,中国人就知道了曲。“若作酒醴,尔惟麯蘖”这是周代的诗歌。北魏时期的一款“神曲”,一斗可以发酵四担米,酒曲的用量仅及原粮的百分之二点五。到宋代的时候,中国的酒曲更达到工艺水平的高峰,以至到现在,很多名酒所用的曲,仍旧延续宋代工艺,不敢更改。现在我们用于酿酒的曲,日常耳熟能详的,是大曲,中国八大名酒,无一例外,都是大曲酒。很多酒,干脆就以大曲为名,最出名的就是泸州大曲。当然,小曲酒也有很多品质相当优秀的酒,比如桂林三花。
大曲和小曲,是形状的大小之分。大曲个头大,如同砖头,一块就有五六斤。小曲个小,形状各异,大者数两,小者数钱。制作大曲和小曲所用原粮也有所不同。大曲多用小麦、大麦、豌豆等等。小曲多用大米或糯米,小曲一般包含草药在内。大曲酒一般用来酿制酱香型、浓香型、清香型酒,小曲一般用来酿制米香型酒。但是也不拘泥于此,董酒就是大曲小曲共用,小曲小窖制取酒醅,大曲大窖制取香醅,酒醅香醅串蒸而成。大曲酒与小曲酒,成酒各有千秋,各有佳酿,无所谓孰高孰低。大曲一般都是固体发酵,就是酒曲拌混与原粮中,入缸或入窖发酵。而小曲可以固体发酵,也可以液态发酵。固体发酵需时长,发酵期最长的酒是董酒,长达一年半。少的,如汾酒,也需要二十八天。但是小曲酒就短的多。桂林三花酒固态发酵最长两天,加水后转液态发酵,七天即成。所以,大曲酒,无论酱香如茅台,清香如汾酒,浓香如泸窖,都味浓烈而醇厚。而小曲酒则味清爽而甘甜。
除了大曲和小曲,用于白酒酿制的还有麸曲。麸曲出现虽晚,但在今天中国白酒中的运用,高于大曲和小曲。麸曲是用麦麸为主料,接种纯种霉菌培育而成的。麸曲制曲的时间短,也称为快曲。麸曲与酵母结合,糖化和酒化的能力比大曲小曲都强,出酒率更高,更节约用粮。因以纯种霉菌接种,菌类单一,酿出的酒,酒之香气和韵味逊于大曲小曲酿制的酒。为克服这个缺欠,有的麸曲酒发酵过程中增添增香酵母,也能达到很好的效果。
广东米酒采用的曲,叫大酒饼,是以大米和黄豆为基培植成的曲块,在中国白酒中,也是一个独特的种类。
最古老的酒曲,是药曲,中国白酒最初是按照黄酒的酿制方法酿出的,黄酒曲中,大多含有草药成分,宋代到明代,药曲是很普遍的,但是清代之后,很多酒坊渐渐弃用,保留中草药成分的药曲只保留在少数酒坊。现代保存最好,发扬最好的,是八大名酒中的董酒,成为名酒中唯一一款多种中草药制曲,奇香绝伦,美妙旷世的神酒。
红曲现在只用于黄酒酿造,且主要在福建黄酒中使用。红曲是米饭霉变的产物,宋应星在《天宫开物》中,对红曲有一个赞誉:化腐朽为神奇。红曲自身营养就极其丰富,具有强大的保健作用,因此,福建老酒可以称为保健酒。而中国最好的红曲,就出自福建古田。
有了粮与曲,下面就是如何将粮与曲变为酒。这个过程叫发酵。传统工艺的发酵,是大有讲究的。拌入酒曲的原粮进入发酵期,就有了专有名词——酒醅。广东米酒还有一个方言称呼,酵饭。进入窖或缸或罐,封闭,发酵就此开始。这个过程,既是物理的,也是化学的。大概这是中国白酒与洋酒最大的不同。发酵的时间,各有其数,少者数日,多者数月,这正是中国白酒的神奇之处。无论数日数月,这个过程都是孕育中国白酒之香,之醇,之美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