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天的信」与孤独永别

图 / Will van Wingerden

阿心:

一只雪白的大猫,坐在一地金黄的落叶上。

这是我今天早晨出去遛狗时看见的场景,好不真实。

白猫很乖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体态端庄。可乐向来喜欢大白猫,老远看见了就急着跑过去,用前爪试探着往前伸,白猫仍旧一动不动,倒显得可乐像个有心没胆的怂包儿。

试探几次,见白猫全然不放在眼里,可乐只好作罢,扭头悻悻地跑开了。

回来和你讲白猫的事,你告诉我,那只白猫叫豆豆,很神奇的一只小猫,每天主人都会带它在小区里遛弯,也会放它自己在街上晒太阳。

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见过的。

刚才扒着窗户看,见豆豆还坐在那里,有片落叶刚好掉在它的头上,又顺着身体的弧线落地,好一个优雅的秋天。


俗话说:一叶知秋。

杜甫诗云:欹枕初惊一叶风。

清晨起来,看见窗外的树上只零星地挂着几点倔强的绿,大片的黄已铺在地上了。

小区里,每天都会有人来扫落叶,高高的扫把扫过散乱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金黄的底上刷出一面素灰的墙。

那声音极有韵律,有时睁开眼,又听着那声音入睡;有时干脆就睁眼听着,再想些别的心事。

你和我说过,你喜欢北京的秋天。

我也是啊,而且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天很高很蓝,清早踏着落叶去上学,满眼满心都是诗意。


今年的秋天,似乎格外的冷。

我早早便穿上了秋衣秋裤,袜子也换成了高筒的,好把秋裤塞进里面。

我们喝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暖暖的灌进胃里,连带着整个身体都跟着暖起来。

天冷了,早点就爱吃煎饼。最近超爱山东大煎饼,刚出锅还有热气的时候吃,很有满足感。

自然也更爱往卖板面的小店跑了,一口面,一口汤,冻僵的手脚立马活络起来。

每到秋天,就开始小心收集各种小小的温暖,来抵御未来直至寒冬的冷。


当然,最让我感到温暖的,还是你。

那天,不知我们聊起了什么,你突然特别严肃的对我说:“今后,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我都满足你!”

我心想,这要是医生对病人说的话,那病人不得吓死。

不想你又拉着我,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多么要紧的大事。

那一刻我觉得特别暖,尽管有点好笑,但胸口还是有抑制不住的暖流往上涌。


阿心,你是一个特别能给人温暖的人。

虽然你自己并没有太多,但你还是愿意点起微弱的光,发出珍贵的暖。

你给我的暖,不在节日,不在生日,不在纪念日,就是在一个个普普通通的日子里,在那些不起眼的平淡时刻。

昨天,我们聊起各自的打算。

你问我,“为了实现你的理想,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我说,“没有。我觉得你有对自己更重要的事情做。”

你突然很失落,和我说,“其实,我很开心能做成自己的事情。但我最开心的是帮你实现你的理想。我很怕,你的理想里没有我的位置。”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秋天还带着夏日的余烬,如此温热。


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有一首诗,就叫《秋日》。

主啊,是时候了。夏天盛极一时。

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

让风吹过牧场。

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

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

催它们成熟,把最后的甘甜压进浓酒。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

在林荫路上不停地,

徘徊,落叶纷飞。

这本是一首赞美孤独的诗。

但我每每读到“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就会想起你,想起每天醒来有你在身旁。

有你真好。

我是如此的深爱孤独,但有了你,我愿与孤独永别。


子戈

10月26日




阿心与戈叔的一年之约,为你而写的365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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