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高级教师的自白

教师一直被誉为天底下最光辉的事业,闪耀着诸多的光环。但近期一份调查报告,教师的生存现状并不乐观,甚至令人痛心。生活的压力、工作的压力,不仅影响教师的个人的生存质量,甚至影响教师队伍力量的整体提升。据悉,当代教育家杂志社通过微信平台发起了不记名“教师‘生存状况’大调查”,短短几天时间,就有 4042 名中小学和幼儿园教师真诚参与,提供了颇具参考价值的珍贵样本。

在调查教师今年的压力是什么时?“个人财务状况” 和“身体健康状况”以59%和54%高居前 两位,教学压力占到47%,居第三位。令人始料未及。教师的个人收入和身体状况成为影响教师最大压力。很多教师月收入在3000元到5000元之间,收入不能算高,随后而来的是身体问题。这也是影响教师工作的重要因素,英年早逝、各类慢性病,从很大程度上使这个群体缺少活力。身体原因成为这个群体发展的潜在威胁,多数教师处在亚健康状态,上课、备课感到精力不足,这些无形对教师上课造成影响。同时,“教学压 力”还有“学校的制度和管理”等,成为教师感受到的最真切的压力,可见来自职业的挑战也并不轻松。

教师的工作状态又是什么样子呢?调查显示,17% 的教师认为自己每天都会“精疲力竭,甚至害怕工作”。每天都会“精疲力竭,甚至害怕工作”?这样的职业状态令人深思。学校是师生共同成长的地方,当教师的生存状态如此焦灼,学校生活又能美好到什么地方去呢?我们谈到教师的职业倦怠,只是对职业的厌倦,长时间单一的工作缺乏对工作的兴趣、好奇和激情,这些到可以理解,而现在教师害怕工作,除了工作本身的单调,恐怕还有环境问题,学校管理制度,职称晋升等给教师带来的焦虑。生活的拮据、教学的压力和制度的问题是教师处于不安和动荡的浮躁的状态下,这几乎成为教师最压抑的,而这种压抑的长期存在和集聚,逐渐形成教师的心理问题。教师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轻松、阳光,充满朝气。学生的无忧无虑的成长背后,多少老师在负重前行。

这是需要我们深刻思考的,提高教师待遇,改善生存环境,从制度上创设良好的工作氛围也是需要认真考虑的。如果这支队伍缺乏创新、朝气、活力,何以培养有创新性思维的学生。正如网友的评论, “学校不仅是一个物理空间,也是一个文化空 间、心理空间。学生在这个空间里过得好不好, 先看教师们的状态。如果教师生存艰难,内心焦虑,尊严被剥夺,他很容易从学生身上修补和寻找丧失的尊严,这就让教育生活变得很不美好。”

以上是调研后的现状问题。今天这位老师的自白会告诉我们更加凸显的囧状。

初入教育行业的时候,我是兴奋的,是自豪的,同时也是沉甸甸的。我家三代都是老师,纯粹的老师,为了学生鞠躬尽瘁的老师。从小受到环境的熏陶,我也非常荣幸的成为一名老师。其实,小时候的我不想长大做老师,因为我的父母几乎都没有陪过我,每次都是叫我自己做作业,自己耍,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改学生作业,几乎每次放学回家,父母的包里都是厚厚的一摞作业本,并且经常手上也抱着一堆。我心里常埋怨。

两年后,我以优异的成绩上了我们县城一中,遇到一位让我一生难忘的老师。那个时候去上高中要到县城,隔家就远了,终于解放了,不再受到父母的严厉管教了。我也开始放松甚至放纵了,成绩一落千丈。我最怕的就是我的班主任让我请家长,在“黄金棍儿下出好人”的年代,免不了一顿暴揍,还得听几个小时的“念经”,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父母失望痛心的眼神。

班主任让我放学后留下来,我们班主任是学校出了名的残忍,还兼任着学校教导主任。那整个下午和晚自习我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至于其他老师讲的是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进去,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罪嫌疑人。终于熬到了晚自习放学,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班主任远远的看着我,我心想,完了。索性也就豁出去了。班主任招了招手,在同学们各种眼神当中,我跟着班主任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班主任让我自己倒水喝,随意指了一下凳子,示意我坐,说真心话,我真不敢坐,因为心理没底,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最害怕的就是狂雨暴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班主任看出我的心思,确定的叫我坐,我才坐下了,坐下了也没踏实,老感觉凳子上有东西。

“你等一会儿,我把这个卷子看完”。大概也就5分钟左右的时间,我愣是感觉等了一个世纪。那种感觉,非亲历者不可说。班主任来到我的面前,也坐了下来。“你家是XX的吧,上高中有大半个学期了,还适应吗?”我更加困惑了,不是叫我来批斗的吗?这是唱的哪一出儿。我唯唯诺诺的应付着班主任提出的问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班主任继续说:“我们上高中那会儿,可没有你们这么有福气,大家都渴望学习,珍惜时间,那个时候能够上高中意味着你这辈子不愁生计了,还能光宗耀祖。”说着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慢慢地,班主任老师讲得越来越深入,仿佛在跟一个朋友聊天一样,他说到了他高中的暗恋对象,聊到了帮同桌传递情书闹出的糗事,谈到了他上大学时全村人敲锣打鼓放鞭炮,也谈到了大学的初恋,林林总总。通过班主任的交谈,慢慢地,我的话也多了起来,已经消除了我陌生感和恐惧感。我也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还对我表示我很幸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我们一直聊了两个多小时,快到12点了,班主任挽袖看了看那块老旧的手表,告诉我会寝室休息,养好精神。整个过程没有谈到我的任何关于成绩方面和学习方面的事情,仿佛两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回忆一下青涩的青春。回到寝室后,室友们怀着那种不怀好意的表情问我怎么样?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他们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上床睡觉的,总之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着今晚和班主任的对话。

慢慢的,我的学习态度调整了,成绩开始上升了,每当我成绩除了问题的时候,班主任都会跟我聊聊天,但是绝口不提成绩的事情。他每次都能带给我耳目一新的感觉,总有聊不完的新鲜事和话题,哲学的、宗教的、艺术的、经典的、甚至灵异的神话的都有。好像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光阴似箭,很快我们就面临高考了,很多班级都在各种考试复习练习,我们当然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班主任老师告诉我们,考试不重要,成绩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心里的感觉。让我们放松,高考对于我们来说,仅仅是人生一道很小的坎儿,考上大学不代表你后续无忧,考不上不代表你一事无成,定义一个人成功的因素很多,同时给我们列举了很多名人的故事和案例。终于我们高考结束了,大家都要回到学校填志愿(不想现在,成绩下来才填志愿,那个时候是估分填志愿)。填志愿之前,班主任让我们把各自的梦想写下来,我们都照着做了。他说,今天不用去估分,直接根据你们的梦想填志愿就行。后来我们班大部分的同学都如愿以偿,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学校。在那一届当中,我们班算是创造了当时的记录。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填写了师范大学,选了汉语言文学。后来也如愿以偿做了初中语文教师。

后来才明白,在老师的潜移默化当中,在家庭的氛围影响之下,我的心早就属于教育行业了。父母和班主任传递给我的价值观就是:这辈子无论做什么,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本心,都要为国家和社会创造价值,让自己死的时候能够死得瞑目,死得其所,心安理得。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比为国家和社会培养更多的栋梁之材更有价值和意义了。从此我立志投身于教育事业,继承祖辈的愿望,继续走下去。

时代变化真快呀!一晃眼,我都在教师岗位了呆了15个年头了,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背离了初衷。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我们本该纯洁的教师队伍也是充满了各种不良风气,尤其一些害群之马的出现们更是让这个队伍乌烟瘴气。自从前几天看到《生命教育、生存教育、生命教育——论青少年孩子的三生教育》和《文化导游——2021年最值得深思的名词》这两篇文章以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把我们老师比喻成修剪花草的园丁真的合适吗?我们是否该向文中所说的那样,成为一名文化导游、知识导游,带领和引领孩子们遨游知识的海洋,引领他们领略更加广阔的蓝天?

当家长和我们产生对立的时候,当学生被各种繁重的书本压迫的时候,当学生们每天为“成绩、排名、分数”拼命的时候,当社会对我们产生质疑的时候,当家长说孩子们的“体育课、音乐课、艺术课”被考试占了的时候。我不禁在想,我们今天这样的方式培养的孩子还能赢在起跑线上,还能赢在未来吗?当我们有些老师把关键的题目放到课后补习班的时候,我们是否该扪心自问,我们的教育究竟为了什么?我是否该反省反省,孩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从何体现?

我们自己的孩子也是上了初中了,他们未来要靠什么样的能力在社会上生存立足?他们靠什么样的能力去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他们凭什么成为栋梁之材?

每当看到各种短视频平台上那些低俗、粗俗的言论、视频的时候;每当看到各种学生因小小的压力就选择轻生的时候;每当看到自己的孩子把那些娘炮当成偶像的时候;每当听到那些学子们攀比、炫富、拜金的时候.......

我们作为教师也好、家长也罢,是否真的该醒醒了。是否该找回教育的初心?是否该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我们的相关部门是否该为此做一些调整和完善。

我始终坚信,没有使命感和责任感的人是很难承担起教师这么一份伟大的使命的。我也始终坚信,我们的队伍当中一定有很多高尚伟大的老师正在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我也相信,我们的未来一定会欣欣向荣;我更加坚信,我们一定能够在党的领导下,提升文化软实力,坚定文化自信,实现文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愿,所有投身于教育行业的同仁和朋友们,携手共进,为了祖国和孩子们明天努力奋斗!

谨以此文献给奋斗在教育一线的同仁和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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