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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今天又该玩点什么呢？”玉欢喃喃自语，她坐在梳妆镜前，把玩着左手臂上的金镯。这是她十五岁生辰时，父皇请兔族里最厉害的炼金士白淑炼制，里面灌注了三道灵力，能在危机时刻护她性命。

作为兔族里的皇族，玉兔一脉中最小的女儿，玉欢从一出生起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有四个哥哥，所以继承王位啊，开疆拓土啊，抵御外敌啊这些事情自有哥哥们去操心，玉欢只要貌美如花开心玩耍就好了。可惜，这样吃喝玩乐的日子快要到头了。前几日父皇和母后专门把她叫到跟前，对她宣布下个月将送她到灵台山修炼，就像她的哥哥们一样。她不想去，可撒泼打滚一哭二闹的招数都用尽了，平日里最惯着她的父皇和母后都丝毫不为所动，她明白了，这次是真的逃不过了。

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都纷纷安慰她，不就三年嘛，很快就过去了。她临走前最后这段时间，大家都放下手头的事情，从羊族、鹿族等各地汇集过来陪她。此刻，玉欢正百无聊赖地等着她最好的朋友，雪鹿雪姬。雪姬昨天神神秘秘地说，今天要带她去一个特别美超级棒的地方玩儿。

丫鬟白茶今天给她淡淡地扫了一层脂粉，衬得她脸色愈加白里透红。松松地挽了头发，如瀑的黑发用红色的绸带随意一扎，象征公主身份的四支大金钗一插，粉红色绣着桃花的纱衣一披，再配上她如泉水般清澈的双眸和两只玉粉色的耳朵，美艳中透着一丝俏皮，看呆了走进来的雪姬。“玉欢，你太美了，真不愧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玉欢大踏步走过来，大力扯了一把险些被踩住的纱衣。“别逼逼这些没用的，快说今天去哪个好地方玩儿？”“好好好，这就走。”雪姬拉住玉欢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那个地方恐怕得甩掉你的丫鬟和跟班，否则他们会阻拦你的。”“啊，这么刺激吗？太好了。”玉欢兴奋地直搓手。

出得门去，丫鬟白茶白露和侍卫随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一行人一路向北，走了很久。“快到了吗？”玉欢小声问。“早着呢，一半都没有。不过接下来的路就不太好走了，咱俩得用灵力飞行，而且不能跟这么多人。”“明白了，看我的。”玉欢叫来白茶，小声说了几句话。白茶走到侍卫统领灰兔身边，大声宣布公主玉欢的口谕。“所有人停止前进，原地休息待命。公主身体不适，要略作休整。”

玉欢对两个丫鬟声称肚子疼要出恭，要走远一点，还让她俩不要跟着。说完拉着雪姬一猫腰钻进了草丛。

贰

成功甩掉了一大帮随行的人，雪姬和玉欢朝着北方飞行了一会了就灵力耗尽，落了下来。玉欢喘着粗气说：“最好你说的美景能抵得过狂奔这么久的辛苦，要不然我揍扁你。”“那必须的，我哥从那里折回的桃花异香扑鼻，半月不败，成功地俘获了我嫂子的芳心。你就等着看吧。”俩人稍事歇息继续走着。忽然，雪姬停下来使劲嗅了嗅，然后开心地叫起来：“我们快到了，我嗅到了花香。”玉欢也用力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一股幽幽的清香飘进了她的鼻子，精神为之一振。

俩人卯足力气又往前行进，循着香味翻过了一座小山，蓦地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桃花林出现在眼前。深深浅浅的粉色桃花层层叠叠竞相开放，香气扑鼻，微风吹过，片片花瓣飞舞在空中，宛如一阵花雨。“啊～太美了！”玉欢冲进桃花林，在花树下来回穿梭。“没骗你吧。”雪姬得意地说，“不过咱俩不能呆太久，这里离兔族的领地太远了，属于狐族和熊族的交界地，会有野狐和恶熊出没的。”雪姬说完没听到回应，再一看，哪还有玉欢的踪影？这家伙一下子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玉欢？玉欢？玉欢？你在哪儿？你别吓我。”听到雪姬的声音急得都变调了，玉欢才噗呲一笑。“我在这儿呢。”原来她跳上了不远处的桃树，找了一根粗大的枝条，脱了鞋子，坐在上面晃着一双纤白的赤足夹花瓣玩儿。雪姬也跳了上来，跟她并肩坐在一起。俩人嘻嘻哈哈地拿抓到的花瓣丢到对方身上，还折了好几枝造型优美的桃花枝准备带回去。

忽然，“啊”的一声惨叫从桃林边上传来，很快又出现了纷乱的脚步声和叮叮当当刀剑相击的声音。玉欢和雪姬吓得赶紧缩进了桃花枝后面，幸好这条枝干极粗大，桃花枝也足够密密麻麻，把她俩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你们今天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了。”远处一个粗砾的声音说道。“是不是金圣三泄漏了我们的行踪？他什么时候跟你们熊族勾结在了一起？”“哈哈哈哈，反正你快死了，你的老婆和狐崽子我们也会斩草除根，让你死个明白也无妨。金圣三说除掉了你和金圣二，他就会是狐族的大王，边界的两块地会作为酬劳送给我们熊族。刚刚收到消息，金圣二已经死在了我们手里，现在该你上路了。”“大王，您和王后带着小王子快走，我们拼死也会挡住他们。”

“啊”“哎呀”“啊啊”惨叫声不绝于耳，“哈哈哈，你们以为我随便说的吗？今天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今天宴会上的酒里金圣三都下了散灵粉。你们的灵力都没了，还拼个屁。”“金圣三这个狐族败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玉欢悄悄将灵力集中到眼睛上，向桃树下面远远望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身着黄衣的狐族士兵，一群身材高大健硕的熊族兵士围成一个圈，中间是一个身着紫衣，宽鼻阔口满面凶恶的熊族人，对面地上倒着两个身着金色服饰的狐族人，男的俊朗女的娇美，男的抓着剑强撑着跪立起来，女的怀抱一只金色的小狐狸，伏在地上生死不明。玉欢看到狐族男面上忽然浮现出决绝之色，正在疑惑之间忽听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吓得她捂紧耳朵紧靠在雪姬身上。

巨响之后四下里陷入寂静，“咳咳咳…树上的朋友，请….现身一见。咳咳…在下狐族金圣一。”雪姬悄声说：“金圣一是狐族的大王，金狐一族。咱们下去吗？”“下去看看。”俩人手牵手跳下树来朝着出声的地方走过去，玉欢惊骇地发现熊族的人都七窍流血而亡。她俩离得很远就停了下来，惊惧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金圣一。他面色惨白，嘴角不停溢出鲜血。只见他艰难地爬到狐族女子身旁，从她臂弯里抱出一只金色的小狐狸，“两位姑娘，刚才的事情你们看到了，我被弟弟陷害，妻子和随从都被熊族杀害了，我动用了所有残余的灵力催动狐族的密宝通天铃发出了惊天吼，咳咳咳咳…..”

他说了这么多话，整个人摇摇欲坠。玉欢有点不忍，走近了几步，“你是不是需要我们帮什么忙？”金圣一喘息着把小狐狸举起来，“拜求姑娘带我儿离开，他出生刚三天…熊族很快还会再派人来的。我已把念力抽出放入了通天铃，等我儿能化出人形时将通天铃交与他，咳咳，金狐一族的修炼功法和我的念力会助他……修炼，咳咳…”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金圣一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金色的小狐狸哀鸣着靠在他身边。“喂，大叔，你醒醒啊！我是一只兔子哎，你让我收养一只狐狸？开玩笑的吧。”玉欢蹲下身，金圣一已经油尽灯枯了，瘫软在地上低低地喘息着。

玉欢看了眼雪姬，雪姬摇摇头。她又看了眼金圣一，他的眼睛盯着玉欢，满是哀求之色。“哎，算了算了算我倒霉。”玉欢跺了下脚，弯腰抱起了小狐狸。金圣一眼里露出欣喜，他动不了，用眼睛示意玉欢到他胸前的衣服里掏东西，“…铃，给…金溪我儿，驻颜…丹给你。”玉欢掏出了一个金色的铃铛，下面还挂着一张符，还有一个白色的瓷瓶。“大叔，这个要怎么用？大叔….”她发现金圣一已经没有了气息。

叁

玉欢抱着小狐狸，小狐狸仿佛知道它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玉欢了，小爪子紧紧扒着玉欢的手臂。雪姬满脸愁容，“你回去怎么跟你父皇母后解释？兔族能容得下一只金狐吗？”玉欢也是心乱如麻，她知道母后恨透了狐族，母后的父母和姐姐就是被狐族袭击身亡的，小狐狸带回皇宫如何藏身是个大难题。

天上一轮明月升起，月色下桃花林美得如仙境。“咱们出来一整天了，得赶紧回去了，你父皇肯定到处派人找你呢。”雪姬拉着玉欢往桃林南边走去。玉欢走了几步突然站住了。“雪姬，我想到办法了。你回去跟我父皇说，我迫切想要修炼提升自己的灵力，等不到下个月了，现在就动身去灵台山了。我带着小狐狸去了灵台山，那里各族修炼的弟子都有，我带只狐狸也不稀奇。而且远离兔族，父皇母后也管不到我了，哈哈，我真是个天才，能想出这么绝妙的点子！”

雪姬抽了抽嘴角，“天才，我这么说大家会信吗？”“管他们信不信，反正我决定去了。你离得远快走吧，灵台山就在熊族领地东边，我动用金镯的一分灵力很快就能到了。”雪姬点点头，变回一头雪鹿，向南方狂奔而去。中间回头望了一眼，莹亮的月光下，身着粉色纱衣的玉欢抱着小狐狸，满脸生无可恋。

玉欢取下金镯，念动咒语，一分浑厚的灵力涌出，玉欢吸纳灵力入丹田，而后高高跃起，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不知飞了有多久，只见前面一座高耸入云的险峻山峰横亘眼前。玉欢落在地上，第一次这样长时间的飞行，她几乎虚脱了。踉踉跄跄地走向山门，她看到了“灵台山”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终于到了。她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声喊着：“快来人呀，兔族弟子玉欢长途跋涉赶来修炼，累到起不来了！”

在灵台山的修炼生活就这样开始了。玉欢是兔族的公主，缴纳的束脩更多，待遇也比一般的修炼弟子更好。她自己有一处独门独院的小院子，很是清净。因为同期修炼的弟子中也有狐族，玉欢为了不惹人注目，特意在来灵台山的头天晚上就用红颜料把小金狐狸染成了红狐狸。小红狐举着自己的红爪子哀怨地瞪着玉欢，她乐不可支，笑到肚子疼。

每天早上，玉欢总是赖床不想起。小狐狸早早就在她耳边叫唤，如果她不起就跳上她的被子猛踩她，直到她爬起来追打它。洗漱完吃过早饭。玉欢带着小狐狸进入到学堂中。刚一开始，其他修炼弟子颇有微词，一只不能化形的火狐是没有资格进入课堂中的。但玉欢是谁？整个灵界各族出了名的小霸王，谁不满就找谁单挑。最后谁都不吭声了。小狐狸就这样陪着玉欢每日修炼。

玉欢在课上睡着了，小狐狸会一爪子打在她脸上把她唤醒，她回答不出老师的提问时小狐狸会给她暗示，一人一狐形影不离，成为灵台山本届学院的一道风景线。

肆

来到灵台山第二年的年末，小狐狸第一次化出了人形。是个七八岁左右小男孩的模样，俊俏的小脸上高挺的鼻子，线条优美的嘴唇，细长的桃花眼，小小年纪已然是风姿绰约。玉欢看呆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生，上去使劲捏了捏他白嫩的脸颊。“好痛，快放手。”小男孩惊呼。“你真的是小狐狸？”“废话，当然是。”玉欢叹了口气，她从怀中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通天铃，递给小男孩。看着他疑惑的眼神，她开口道：“其实我挺不想看到你化出人形的，当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多好。等一会儿你就身负血海深仇，再没有这种单纯的快乐了。”

小男孩闻言呆了一瞬，他还是握住了通天铃。下面那张符无风自摇，上面的符文像浸透了血变得鲜红，紧接着通天铃发出叮叮叮叮一连串的声音，玉欢感觉脑袋嗡地一声，她晕了过去。

醒来时玉欢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还脱了鞋，盖上了被子。“小狐狸，小狐狸。”“我叫金溪。”少年的声音从书桌前传来。玉欢看到他还是昨晚的姿势，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你一夜没睡吗？”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稍显憔悴的面容，玉欢心里涌出浓浓的怜惜和心疼。金溪看到玉欢走了过来，站起身直直跪在了地上，纳头便拜。“金溪谢玉欢公主救命之恩。”玉欢拉起来他，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心里难受就哭吧。你父亲很伟大，拼尽了全力保护你。”金溪的小肩膀抖动着，玉欢肩头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她轻轻地拍着金溪的后背。

接下来的日子金溪白天跟着玉欢去上课，晚上回来用通天铃的功法修炼，灵力的提升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他的身形也长得很快，第三年年末时已然是个十三四岁少年的样子了。

到了这届修炼弟子学成学院闭馆之日，院长最舍不得的就是金溪了，他是这一届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玉欢在金溪的督促下，也从刚开始的垫底上升到了学业考试的前十名，她拿到了院长亲笔签名的表扬信，她的名字还写在了这届学院的十佳优秀榜上。她喜滋滋地想，回去父皇母后肯定会大大地夸奖自己一番。

拜别完老师和同窗，玉欢回屋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她察觉到金溪很沉默地坐在一旁，就催促他，“快点啊，收拾东西回家了。”金溪惨然一笑，“家？我没有家了。”“你跟我回兔族吧，我会跟父皇母后解释的，我大哥在西山镇守，我跟他最亲，再不济我们还能去西山。”

“不，你开开心心回家，我要回到狐族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金溪走过来，拉过玉欢的手，双眼定定地看着她。玉欢的脸渐渐热了起来，心里暗骂：这该死的小狐狸，不知道自己长得过分好看吗？这么盯着别人，别人会受不住的好不好？

她刚想开口打破尴尬，金溪先开了口，“你等我，等我把狐族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去兔族找你，我们一起去人间生活好不好？”“好啊。”玉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们学院有一次的任务是离开灵界去人间历练，虽然过了界碑就失去了灵力，变得弱了，但人间实在是太好了，那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简直是目不暇接。回来的时候玉欢恋恋不舍，死赖着不想走，最后是被金溪连拖带抱地弄回来的。

伍

回到兔族后，玉欢又过起了以前闲适懒散的生活。可是她觉得每天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什么，魂不守舍。以前喜欢的游戏爱吃的东西都没了滋味。唯一开心的时刻就是看到金溪用灵力化出的小纸鸢，打开之后满满的写着他在狐族每日的经历和对她的思念。他在狐族的回归之路走得十分艰难，不到四年，他叔叔金圣三的势力就已经遍布狐族了。他回去联络了忠于父王的一些旧臣，还联合了二叔金圣二的儿子，同时还要躲避金圣三对他的追捕和暗杀。玉欢的灵力还不足以幻化成小纸鸢飞回狐族，她只能写好书信，托雪姬交给在各族群之间往来做生意的哥哥，由哥哥带到金溪指定的地点。

玉欢一直以为她和金溪的事情父皇母后不知道，然而有一天母后阴沉着脸，质问她为何忘记了血海深仇和一只金狐搅在一起，引得各族群之间议论纷纷时，她才明白原来这件事早就传开了。玉欢沉默不语，母后哭诉一番之后，扔下硬邦邦一句话离开了：半年之内定将她嫁出去，免得沦为兔族的耻辱，其他人的笑柄。

母后离开后，玉欢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膝上，洇湿了纱衣。原来，她开不开心，幸不幸福根本没人在意，在父皇母后心中，皇族的荣誉和面子才是最重要的。“金溪，你知道吗？我好怀念在灵台山和你相伴度过的每一天，那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我可能等不到和你一起去人间了。”玉欢喃喃自语。

兔族的公主玉欢招婿了，这消息像一阵风席卷了灵界各族。金溪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正在和一群狐族老臣议事，他皱紧了眉头，随后面色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跟大家继续交谈。几个观察他的老臣互相对视着点了点头，不愧是金狐一族正宗的王子，可堪大任。没人发现他衣袖中握得紧紧还颤抖着的手。连着好几天，他与父王的旧臣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商议着行事的最后细节。累极了大家就合衣而眠，他实在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施法分出灵力化纸鸢了。玉欢，再等我一下，我就要成功了。金溪在心中默默地说。

兔族的富庶天下皆知，所以来求娶玉欢公主的人络绎不绝。挑选来挑选去，综合各方面考虑，有两位较为合适的人选胜出。一位是兔族玉兔一族旁系东湖王的王子，一位是羊族的皇室三皇子。这两位从外形，谈吐，身份地位各方面都是求亲人群中的佼佼者。兔皇属意羊族皇子，联姻能多一个盟友，皇后更倾向于东湖王子，同族同宗。

俩人一同来到玉欢的寝宫。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玉欢迅速地消瘦下去，原来丰盈红润的面庞变得苍白。她郁郁寡欢，每天很少进食。皇后心疼得流下了眼泪。他们介绍了两位王子的情况，玉欢依旧沉默，不发一语。兔皇看着昔日活蹦乱跳的小女儿形销骨立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欢儿，不是父皇狠心，狐族与我们兔族一直势不两立，你们俩在一起即不会容于兔族也不会容于狐族，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呢？开开心心嫁到不远的羊族，或者更近的东湖，时常回家来看望我们，这样不好吗？”

看着呆如泥塑不为所动的玉欢，俩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摇摇头准备转身离开。“我想见雪姬。”“雪姬为你传递消息，给这件丑事推波助澜，兔族已经不欢迎她了。”“我见她一面就嫁。”“真的吗？那你选哪一位王子？”“东湖王子。”“…..允了。”

陆

雪姬踏进玉欢寝宫那一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无法把记忆里怀抱小狐狸，桃花树下神采飞扬的玉欢与眼前瘦骨嶙峋，面色苍白的玉欢视为同一人。“玉欢，你何苦呢。”雪姬落下泪来。“嬷嬷，我想同雪姬说几句悄悄话，请你退后。”“公主，老身奉皇后娘娘口谕，贴身陪同公主。”雪姬眼前一花，玉欢已然出现在嬷嬷身后，一支尖利的金钗抵在她的咽喉处，“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然后跟父皇说你羞辱我，我是气不过失手打伤了你。然后你就像死狗一样被拖出去扔了，挣的钱都没命花。”嬷嬷吓得心胆俱裂，连声告饶。“滚。”

雪姬擦了擦眼泪，笑着说：“这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小霸王玉欢公主，悲悲切切的形象真不适合你。”“草，我不用苦肉计你根本进不来。我的寝宫周围都是高手，父皇怕我动用灵力飞走。除了这个嬷嬷，之前暗处监视我的人也不少。最近几天才撤了。”玉欢抹了把脸，“你带啥吃的没？为了装的像点儿，每天忍饥挨饿的快饿死劳资了。信呢？灵力纸鸢肯定是飞不进来了。”

雪姬赶紧把提篮里的点心拿出来，又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口中念念有词，白白的帕上显出字来。“你的小狐狸诡计多端，他早防着被查，把手帕施了咒，别人根本看不出字来。”嘴里塞满了点心，玉欢边看手帕边含糊不清地说，“那是，我家小狐狸点子最多了，在灵台山所有人加起来也斗不过他。嗯，他那边挺顺利，哦，明白了。”她把手帕揣进怀里，抹了抹嘴。“你出去时候肯定还会盘查你，我就不写什么了，你就告诉他两个字：收到。对了，一会儿悲伤一点，要不穿帮了。走吧。”雪姬点头收拾好东西，玉欢用力抱住了她，“谢了，我的好姐妹。”雪姬鼻子一酸，忍不住流出了泪。“你开心就好。”

她刻意没擦任由眼泪挂在脸上，出门时门口站着的嬷嬷看到她的模样简单搜了一下就放行了。

一个月之后，兔族公主玉欢大婚，夫婿是同族的东湖王子。成亲之日，玉欢就提出了一个要求，再登一次皇宫外的玉山，在山顶的玉福宫为父母祈福。登上玉福宫最高处的平台，公主让所有人退后，她双膝跪地，大声为父母祈福，之后跳上栏杆，朝着万丈悬崖纵身一跃。众人大惊失色，奔上前来，只见云海茫茫，哪里还有公主的身影。

数日之后，大唐长安城外官道上走来一对男女，男的俊朗倜傥，如玉树临风，一双上挑的桃花眼说不尽的风流潇洒，惹得周围的女子纷纷偷眼观望，然后捂嘴吃吃傻笑。“小狐狸，你看看你又招蜂惹蝶了。”旁边的女子身姿纤细，却大步向前走得十分豪迈。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盈盈如山泉的秀目顾盼生辉，鼻如悬胆，口若樱桃，十足的小美人。“还说我呢，你看那些男人哪个不瞪着眼瞧你？我真想把他们的眼睛挖出来。”“哈哈，不要这么暴力嘛。哎，没有长耳朵了还真有点不习惯呢，你呢？没有尾巴有没有不舒服？”“没有，我觉得这样更好，更方便。我一直想问你，当时跳下来时有没有担心我不在下面？”“没有啊，我知道你肯定会在。倒是你，好不容易拿回来的狐族丢下不管了？”“有我二叔家的哥哥呢，他很不错的。”

“对了，”男子停下脚步，对着女子说，“我觉得咱俩要改个名字，不能叫以前的了，万一有灵台山的弟子出来游历撞见就不好了。”“改吧，你来想。哇，上次吃过的那个烧烤摊还在哎。”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特别喜欢这句诗，我叫金风你叫玉露可好？”

“都行都行，老板，我要十个肉串十个板筋，多放辣。”

（完）